“我的天呐!”宋福儿彻底凌乱了,看着小客厅的一片狼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戴世章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嚎头大哭,他的神情,哪里还有平日恶少的姿态?而戴皋的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是由恼怒又羞愧。
恼怒是因为陆铮太嚣张,竟然敢在他的府上动粗,打他的儿子,而羞愧则是戴世章这个儿子太让他丢脸了。
在自己家里被人揍了也就罢了,而且怂得厉害,竟然像小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头大哭,这真是丢了他的老脸了!
陆铮神色倒是镇定得很,他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眼见戴世章这模样,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自信和豪迈,某位牛人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戴世章在大康朝所有人眼中都高高在上,不可得罪。
任谁见到了戴世章,都要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讨好,其实,戴世章又有什么?几拳头下去,原形毕露,就是个怂货呢!
“来人啊,快来人!”宋福儿大喝一声,他这一喊可比戴世章管用多了,立马外面的护院狗腿子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戴皋长袖一甩,冷冷的道:“都给我滚下去,还嫌脸丢得不够大么?”
戴皋说完,甩袖而去,钻进了自己的书房,宋福儿心中暗暗叫苦,他一时激动,忘记了老爷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家丑不能外扬,戴世章被打成这个鬼样了,如何见人?
宋福儿将一帮狗腿子全部支开,亲自馋扶安抚戴世章不提,可接下来的难题又来了,陆铮这小子怎么处理呢?
让人把陆铮也打一顿?或者又把陆铮关在某个地方不给他吃喝?不管怎么说,陆铮惹了大祸,让老爷父子的面子都难堪,戴家绝对不能放过他,只是这处理方式上,宋福儿拿不定主意啊!
宋福儿无奈,只能静静的守在戴饷妫今天本来是休沐日,家里的各种准备都备好了,后院的姨娘们都想着能看一场热闹的大戏呢,结果,这整整一天,戴皋都在书房里待着。
他在书房待一天,宋福儿就在外面站一天,而后院那些姨娘们就在房间里闷一天,至于被陆铮打得鼻青脸肿的戴世章则在自己院子里喊一天。
一直到天色黄昏,戴皋终于从书房出来了,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憔悴,宋福儿连忙招呼让下人给他上了一碗小米粥,而后又安排了几味清淡精致的小菜,主仆二人很有默契,都不做声,宋福儿伺候着主子慢慢的进食。
戴皋斯条慢理的吃完东西,接过宋福儿递过去的毛巾,忽然道:“放了吧!”
“呃……”宋福儿一下愣住,脑子有些没回过神来:“放了?老爷是说的陆铮小子么?”
“不是他还是谁?放了,以后我不想再见此子了。嘿!”戴皋自嘲的笑了一声,宋福儿则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铮在相府可以说是大闹了一场,搅得上下不安宁,相爷竟然说要把他给放了?就让他这么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出相府的大门?
别说主子们了,就是宋福儿也心有不甘啊!可是戴皋的话他不能违背,只有点头道:
“是,老爷,我知道了,回头我就让人将这小子放出去。”
“不用回头了,马上就放!另外给我备车,我去一趟紫云观,把上一次从河南运过来的几件宝贝都放在车上,徐道长好的便是那珍珠玉器,切记不可出任何差错啊!”戴皋道,他站起身来,宋福儿立刻招呼外面的丫头准备给老爷更衣。
他自己则吩咐备车备东西,而后还得去把陆铮给放了,为了确保陆铮安全出府,他还亲自把陆铮送到了门口。
这个时候天色渐渐暗下来,可是相府门口的人依旧不少,自从陆铮进入相府之后,这些天京城的才子们都非常关注这件事呢!
每天,相府门口都汇聚有不少人,他们都在关注着相府的动静,不夸张的说,相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这些人的耳目。
对大多数的才子而言,相府高高在上,他们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他们无法想象自己倘若有朝一日得罪了相府,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而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个陆铮,陆铮以一个普通江南才子的身份,公然挑战相府的威严,仅此一点,他就备受注目。
“出来了,出来了,陆铮出了相府了!”陆铮从相府出来,立刻引起人的注意,周围客栈有很多人都闻讯赶过来看热闹呢!
“啧,啧,闻人兄,你输了,输惨了,你和我赌说陆铮绝对不能全身而退,现在你瞧,陆铮不仅大摇大摆的出来了,而且是相府大管家相送呢!怎么样?服不服输?”
“张兄,这个时候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我觉得事情很有蹊跷,我觉得相府后续肯定会有动作,姓陆的恐怕要遭殃呢!”
陆铮和宋福儿拱手作别,而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们一个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宋福儿心中暗叹一口气,他在相府干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窝囊过,陆铮这件事,他自始至终都参与其中。他最初是冷笑,是从骨子里瞧不上陆铮,渐渐的,他感觉恼火,愤怒,接着便是无奈痛苦,左右为难,哭笑不得,懊丧莫名。
而现在,他则是憋屈的情绪占据了大多数,掺和着憋屈的则是有了那么一点点佩服,不错,真的是佩服!
所有的一切先不提,仅仅提一点,陆铮敢在相爷的小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