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虎愣了一下,手一抖,筷子便掉在了地上。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程虎和陆铮不过说几句话而已,他便处在了绝对被动的地位,心中憋一肚子火发泄不出来,而且陆铮说的话还偏偏有道理。
将军不征战沙场,和冢中枯骨何异?程虎从北方调江南已经三年之久了,这三年时光对他来说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所以,不夸张的说,陆铮的这番话句句说在了他的心坎上,让他痛苦不已。
聂永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叹莫名,他没想到陆铮对程虎了解这么深,而且聊聊几句话便占据了主动,陆铮的这一分敏锐机智聂永自愧不如。
然而事情走到这一步,聂永哪里还不明白陆铮的意图?当即他道:“程将军瞧不起读书人,可是这天下却是由读书人在治理。
将军一心为国,不惧马革裹尸,这等忠勇之士世所罕见。然而,以将军之能要实现抱负恐怕千难万难,陆家铮哥儿,金陵第一才子,今日你有这等机会,还不多多请教,更待何时?”
程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抱拳对陆铮道:“陆公子,先前是程虎鲁莽,冒犯了!陆公子既然了解程虎现在的困难,肯定早就有计谋了,程虎恳请公子不吝赐教。”
陆铮眼睛盯着程虎,冷冷一笑,道:“程将军,你要想实现抱负,首先要明白南府军是什么军队!
先帝打压江南权阀,将江南权阀的私兵南府军收归大康,将南府军五营瓦解,然后从全国各地调军队组建新的南府军。
就如同程将军这样,本来是北人,现在却成了江南南府军的一员。南府军的存在,主要是稳定江南,镇守大康粮仓。
另外最重要的是威慑江南权阀,让江南权阀不敢生反叛之念。所以程将军,你肩膀上的担子其实也很重,任重道远啊!”
程虎冷笑一声,道:“任重道远个屁,江南权阀早就名存实亡了,当下也就顾家能勉励支撑一二而已。就凭现在的江南权阀,他们敢生反叛之心?”
陆铮一拍手,道:“这就对了!程将军对局面洞若观火,然而皇上人在京城,居于庙堂之上,江南种种厉害他哪里能如将军一般洞悉掌握?
将军,如果你能信任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保证你在两年之内定然能摆脱南府军的束缚,你的五千虎贲将有机会重回北国,你也有机会重新纵马驰骋于沙场之上,如何?”
陆铮这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程虎眼神之中精芒闪动,心情极度的不平静。程虎此人,表面上看是个大老粗,其实心思很细腻敏锐。
对这一次聂永的宴请,他心知肚明,来之前就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他想来,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要不然他不可能听聂永的摆布,让南府军下山,那岂不是要让南府军自废武功?
南府军是朝廷的军队,是皇上的军队,一旦被分而治之,很有可能南府军会成为臣子的私兵。比如这一次詹天启担任南府军的大都督,天下人都知道此人是太子的心腹,倘若让詹天启掌握了兵权,那南府军岂不尽归东宫所有么?
然而,程虎万万没料到的是,陆铮竟然这么厉害,程虎感觉自己不知不觉就落入了陆铮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