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紧拳头强忍着想要暴揍姜凌恒一顿的冲动,几欲爆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似乎打不过他,只能暗恨作罢,啐道:“这小子真难相处!”
左右不解恨,却仍是无可奈何,江枫只能压下冲上心头的悬念和不快,强忍着求知欲,先行前往枫林阁。
依文斌之意,这枫林阁应就是他客居文府所在,但如今半日光景已过,夕阳日暮,他却仍未去看过居所,实在惭愧,也有些说不过去。
时已近暮,枫林阁内的几树枫叶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如火艳丽,随风舞动时宛如火焰精灵,煞是好看,与凌雪阁的冰天雪地的清冷之景恰是截然不同的绝美盛景。
江枫自小极爱枫树,云霄殿有一处枫林,每至入秋时节满山红遍,层林尽染,犹如以朱砂重笔直接在山林之中渲染而成,当时此时,江枫必会带上一包袱的师娘亲手制作的点心,独自来到枫林之中,寻一棵粗壮的枫树干躺下,吃着点心,赏着秋色。
只是后来连遭大劫,悠闲的心思也就谈了,若非如此,江枫自认为性格至少会比现在潇洒得多。
枫林阁的枫树自然不及云霄殿那般壮阔,但十余株枫树俱是一无二致的茂盛,几乎寻常可见的枫树品种皆能看到,有一两棵枫树更是世间难见的异种,非耗费心血特殊培育不可成之。
“这是……素梦千召!”江枫仔细观察一棵异种枫树后惊讶道,“想不到文府竟有这等古籍记载中才有的异种,我曾想亲手培育一株,但一直没能成功,想不到今日竟能亲眼得见。”
江枫环绕着这株素梦千召上下巡视,不断点头品评,树身纤而不细,柔而不弱,似江南女子的柔媚纤腰,又似那反弹琵琶,一舞飞天的天仙仕女。枫叶茂而不繁,均叶五裂,却比鸡爪枫叶更宽大些,透出异于时节的艳红。
江枫越看越觉得喜爱非常,打定主意此次离开文府时定要向文斌讨要一株幼苗,或是直接请教这素梦千召的培育方法。
在院中驻足赏了片刻枫林秋色,江枫带着些流连忘返的意味走向面前的三层阁楼,不禁失笑,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将暂居于此,又何必恋恋不舍,还怕没有赏景之时?
正门未锁,江枫遂直接推开了这座与凌雪阁相同制式的阁楼大门,正见邱秋不断穿梭于一楼的各个房间中,袖口高高挽起,额间秀发已被汗水浸湿,怀里还抱着一套茶具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上。
听到响动,邱秋忙偏头看来,见江枫终于回到枫林阁,小脸上顿现惊喜,抬手拭去额头汗水,小跑着跑到他的面前。
“江公子,不……”邱秋笑颜如花,娇声唤着江枫,忽然意识到什么,忙又改口道,“江大哥,你回来了。”
江枫见她气息不匀,虽努力调解呼吸,却仍止不住微微气喘,胸膛随着深呼吸不断起伏,看来是累坏了。
“小丫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枫宠溺地揉了揉邱秋的秀发,惹得小丫头一阵娇叱,又从怀中取出方巾为她轻拭去脸上的汗渍。
小丫头本来还想落落大方的与江大哥打个招呼,此时却微红着脸,低头绞着衣角,任江枫为她擦去汗水,羞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直至江枫又问了第二遍,邱秋才惊叫一声,俏脸更红,答道:“晴儿姐姐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江大哥的贴身丫鬟,江大哥在枫林阁的这段时间,日常起居也都由邱秋负责。”
“哦!”江枫恍然,邱秋则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方巾,几次折叠后夹在腰带里,柔柔道:“邱秋将这方巾洗干净后再还给江大哥。”
江枫也不介意,笑着说好,低头时瞥见小丫头手上的茧子和冻疮留下的痕迹,不由又觉着心疼,这柔弱的一双小手,纤纤十指,为了能继续留在文府,这些年想必吃了不少苦,只因“文府不留无价值之人”。
邱秋没有注意到江枫眼中的情绪变化,笑着拉他坐下,就着刚才搬放的茶具为他泡一开香茶,江枫静静地看着邱秋不断摆弄着各种工具,最后接过她递来的一杯清茶,鼻尖轻嗅,茶香扑鼻,淡雅却不见逸散,色泽诱人,带着琥珀般的淡金色,委实是一等一的极品好茶。
“好茶!”
江枫轻抿一口,由衷赞叹,茶是好茶,泡茶之人的手艺亦是可圈可点,江枫略带惊讶地看着邱秋,想不到这小丫头竟还有这等手艺。
邱秋不好意思地浅浅一笑,向江枫讲解道:“此茶名为‘忆江南’,采至海外‘豫地’,每三年一采,只取最嫩的尖芽儿,摘下后不可曝晒,需置于沉香木上阴上七日,待其茶香渐展之时再经特殊手法焙制,前后日夜不断三十余日,此茶才可算功成!”
“想不到其中还有这等繁琐的门道。”江枫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盏,对邱秋笑着作揖道,“看不出邱秋妹妹对茶道竟有这般不凡见识,江某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失礼。”
邱秋知道江枫是在与她玩笑,只是摆手道:“这些都是晴儿姐姐告诉我的,邱秋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如晴儿姐姐懂得多,就连这沏茶的手艺也是晴儿姐姐不厌其烦,手把手亲自教我的。”
江枫笑道:“终归是难为你了,只可惜我这人不识风雅,于茶而言,爱喝却不会品,更不知茶道精深,只怕是牛嚼牡丹,白白糟蹋了你辛苦习来的一门手艺。”
“怎会?”邱秋连忙摆头道,“小姐常说茶如人生,爱茶之人纵不会品,但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