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逸对那女孩的好,是初中期中考试结束后,鬼使神差地拒绝了朋友们说的一起去网吧打游戏的提议,特意绕了大半个新广市绕到人家的校门口,傻呵呵地等了好几个钟头,然后在她放学之后假装若无其事地递过一听冰可乐,再加上一小包小心翼翼准备好的糖果。
是高中的时候有社会小混混追求她,钟子逸集结了一帮兄弟在人家姑娘的校门口守了大半个月,直到事情彻底摆平也没敢当面邀功,只是轻描淡写地恭喜她摆脱了难缠的麻烦。当时为了佯装社会青年而夹在指尖的烟只抽了一半,烟尾捻灭在校园门口的砖墙上,那截烟灰的痕迹很快消散,只剩下风里飘散的细屑。
直到最后,也没留下一丁点痕迹。
学生时代的感情大抵无始无终,说起这段纠缠多年却是始终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的感情,女孩子给的最暧昧的称呼是一句竹马,更多的时候只是带着调侃地留下一句,“这是世交家里的小哥哥,对我好很正常,我爸跟他是相当不错的朋友呢。”
她把距离拉得太干脆,看破却不说破,才是最伤人的。
钟子逸等着那个女孩长大,看着她从骄纵任性的小女孩,长成张扬跋扈的大小姐,看着她经历了一段段感情,骗过别人也被别人骗过,无数次的分分合合不过是她情史上极为潦草的一笔,她是高不可攀的野玫瑰,也是自由自在的清风,她还没有彻底长大,沉迷于短暂的欢愉和稍纵即逝的快乐,讨厌被拘束不想负责任,也承担不起感情中带有负担的那部分。
她不属于任何人,也不想属于任何人。
这就是她想要的人生,那一直无名无分留在她身边的钟子逸到底算是什么呢钟子逸不止一次地想过,却开不了口去问,也舍不得直接走,毕竟有些话但凡说破,就很难回到最初了。
苏以漾和钟子逸一起长大,对他情史了如指掌,怎么能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只是苏以漾知道是一回事,当事人愿不愿意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些事旁人看着再着急也没用。
时至今日,钟子逸还是不敢承认,他喜欢李宣慈。
或许有无数个合适的机会,只要钟子逸稍微勇敢一点,或许就可以兜转出所谓的结果,可是偏偏一个不敢说,一个没想问,所以根本不可能得到善始善终。
不论是已失去的,还是求不得的,都是但凡提及就很让人伤感的话题,更遑论苏以漾也不知道钟子逸到底用情多深,当年钟子逸为什么从钟家出来,苏以漾不知道具体细节,钟大少也对这些缄默其口,可是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出这些事跟李宣慈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钟子逸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算是当局者迷,还是乐于沉迷其中
或许除了钟子逸自己,谁也看不透彻。
但凡是个思维正常的人,总没有好端端就去揭好哥们伤疤的道理,所以苏以漾虽然算是知情人士,却也很少去提这段感情,给了钟子逸足够的空间。只不过,当他看出钟子逸越走越偏,就免不了提点几句,也就有了眼下这一番对话了。
苏以漾的用心良苦,钟子逸当然品得出来,可是再怎么品出来,也不妨碍他现在还不想深谈。
于是他没深说,也没接苏以漾关于“大森林和水中月”的探讨,只是小声嘀咕一句“哥们,你快把天聊死了啊,不考虑换个话题”
“好啊,那我们来说说下一个话题,”苏以漾从善如流一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和楚悠优拖拖拉拉也相处了小半年了,说是男女朋友,算不得男女朋友,说是暧昧对象,彼此间那点粉红泡泡却是藏都藏不住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是火候还不到呢,感情的事怎么急得来。”
“是不能急,等到人家姑娘找到男朋友,你想急也急不来了。”苏以漾微偏过头,戏谑地一扬眉梢,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在李宣慈的身上吃一堑,还不赶紧长一智,非得再竹篮打水一次才算完吗”
钟子逸“”
听听,这是正常人类能接得下去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