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荣华姿色平平,从未得宠,更从未争宠。对于皇帝的这道恩赐,并不明白其中的轻重深浅,也没有觉得稀奇,只是轻声谢了恩,退下去了。
但孟婕妤却深知其中的厉害,不禁心下一惊:“历代王朝对各类教门都管制甚严,除了白教因为起于上古,早已深入人心,因此实在无法强行遏制之外,其他教门莫不受到严密控制,全都处于地下状态,从未受到朝廷的公开认可。陛下今日之特恩,怕不是一时性起之举,恐有深意在其中。”
窦昭仪虽非白教众人,却比孟婕妤更加心知肚明。窦昭仪想:“看来,窦吉秘密进谏说白教恐尾大不掉的功夫已经做到家了。陛下此举,明显是为了平衡和抑制白教之势力。而从皇位争夺的角度来看,此举其实是敲打了孟婕妤、疏衍主教和逄科。陛下在选继位人上的倾向,看来并不在逄科这边儿。逄穆的可能性又进一步大增了。”
黎娙娥代其子、十九岁的兰德郡王逄稔进献的是一株六尺高的金色寿字样珊瑚。
逄图攸道:“稔儿在兰德可还适应么?那里可是沿海之地。稔儿在内地圣都出生长大,怕是不适应沿海的生活吧?”
黎娙娥道:“托陛下的洪福,稔儿在兰德很好。”
逄图攸道:“兰德是产盐之地,举国上下,九成以上的盐产于兰德,是国计民生的所在啊。食盐由兰德专供,是上千年来沿袭下来的,这几千年累积下来,就产生了很多的兰德巨富,因此,虽然物阜民丰,但民风却不甚淳朴,一来好奢靡攀比,二来好私斗用狠。稔儿行事果决,雷厉风行,要在兰德好好整顿一番,给我看看他的手段和本事。对了,稔儿进献的这株珊瑚,倒是稀奇的紧哪。以前,我常见红色的珊瑚,这金色的珊瑚,却是头一次见、头一次听说呢。”
黎娙娥道:“陛下圣明。稔儿来信说,这并不是常规渠道得来的金色珊瑚,是兰德几大盐商巨富共同进献给陛下的。”
逄图攸脸色一沉,道:“稔儿还小,不要跟下边那些俗吏们学这些坏习惯。盐商虽为巨富,可也是世世代代省吃俭用出来的,切不可任意搜刮。你把我这话传给稔儿,下不为例!”语气已经很严厉了。
现场有些尴尬。
雒皇后正要出面调和气氛,却听黎娙娥不紧不慢道:“陛下息怒,这是盐商们自愿进贡的,并不是搜刮而来的。”
逄图攸没有说话,但脸色更加难看。雒皇后有些坐不住了,心道:这黎娙娥真不懂事,竟然还要强行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