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稍歪着头,似乎还在酝酿什么说辞。
简亦繁提前开口说:“你没必要与一叶法师在这耗着,你该对应天长出手。”
轻雷子看向简亦繁,应天长与一叶也看向简亦繁。唯有舒眉抱着白猫坐在湖畔,看着金光依旧的湖泊。
“有小僧在,这位妖族施主应该是无法伤到应施主的。”一叶和尚说。他又转头对轻雷子多说了一句:“小僧虽不知你与应施主有何恩怨,但佛祖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别尽想着打打杀杀呀,有时候打打杀杀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轻雷子翻了个白眼,但他依旧看着简亦繁。
简亦繁不再望着天空,而是看着一叶和尚,说:“一叶我来拦着便是。”
在简亦繁此话过后,轻雷子并没有有所行动。
简亦繁继续说:“我虽然答应过你们这些妖王我插手西北之事,拦下本就没参与西北事的一叶和尚,应该不算违约。而且我也想看一看,被逼到尽头的应天长会有何种姿态。”
听到此话的应天长才晓得舒眉所说他们都是疯子这话并没有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菜会想去看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是什么模样?
舒眉在湖边,对着自己怀中的白猫微微一笑。
这样的景色不比应天长所见的所有美景差了。
“好。”轻雷子说。其实轻雷子倒宁愿简亦繁不多此一举帮他处理掉碍事的光头和尚。对轻雷子来说,杀不杀应天长,都无所谓。尤其是在与他走了这些路虽说算不得朋友,但好歹也有了几次真正的交心之谈。
但对于即将收尾的西北妖乱来说,他漠州雷谷的妖王小雷公轻雷子,又必须站出来,比如杀掉一个心斋的四先生。
他们可以死,但要看如何死,怎么死。
所以,轻雷子问了一个让应天长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能杀得了我吗?”
应天长没有回答,他能个锤子他能。
轻雷子在应天长眼前不见,一叶和尚刚想迈步,身前却被几根金线拦住。一叶面前,金色的光线交叉纵横,四四方方结界在天地间立下规矩的墙壁,甚至连呼吸都无法穿过。
一叶低头,恍然身处一个巨大的棋盘之上,那些金线,便是棋盘上的纵横之道。
“虽然我不是道种佛子,但也别忘了我,一叶法师。”简亦繁手指清点,便有一颗黑白两色光芒交织的棋子落向一叶。
“这局棋没下完,哪怕是你也别想走出去。”
“唉。”一叶和尚发出一声叹息,何必呢。他双手合十,任凭那刻黑白双色的棋子砸在自己头上。
而轻雷子在自己视野里消失的第一瞬间,应天长心意连动身上的惜诵长衫。惜诵长衫在应天长的长袍之下,没人能看见它此时的异常。
就如同春风拂过冬日草原,野草苏生一般生机勃勃。
虽然依然是那般朴实无华,但生物与死物,这是常人肉眼便能分辩的生命的奇妙。
应天长也伸手去拔背后的桃花长剑。面对轻雷子他丝毫不敢大意,甚至没有当初面对黄砂君般那么多的想法,应天长清楚,唯有直接动用李青莲留给他的三缕太白剑气他才算有一线生机。
而轻雷子再度出现在应天长眼前时,应天长的腹部已经被轻雷子重击,这让少年即将触碰到背后剑柄的手再度落下。
不仅是应天长的双手垂下,就连的他的腰也弯下,腿也弯曲,直接跪在了地上。
应天长感觉自己的腹部就像被人用刀子刺进去,并不停的搅拌,要将他的内脏全部搅碎。疼痛如同藤蔓一般爬满了他的身体,而他的嘴也被这些名为痛楚的藤蔓堵住,尽管他已在因为疼痛嘶吼,却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挂满枯藤的,只有枯树。
此时的少年半跪在地上,像是一棵垂死的老树。
“就这样,一下而已?”轻雷子在应天长身前,居高临下地说,“就这样你那时也敢和秦观叫嚣?”
轻雷子完美没有留力,那一击就是他全力的一击。他看着应天长,应天长腹部现在还有他那一击留下的电弧在跃动闪烁,少年用来防御的那件长衫宝物虽然不错,但应天长还是没有料到轻雷子的力道之猛,虽然抵消掉一部分力量,但依然不够。
在轻雷子眼里,应天长有足够的资格让他全力以赴,比其他几位西北的妖王都有资格。
应天长勉强抬头,轻雷子虽然依然是人类的模样,但少年能清晰的看见一只老鸹,而这只老鸹眼里有着各种情绪。
有同情,有可怜,有无奈,还有坚决与杀意。
应天长在痛苦中咧出笑容。
挂满枯藤的老树长出新枝。
“不够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