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颢到家已经十点多了,在门口捡到了烂醉如泥的弟弟。
“怎么喝成这样?”他嫌恶的皱起眉头。
“不用你管,”景逸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又摔向了一旁。
景颢一言不发的拽起他的胳膊,半拖半抱的将他送进了卧室。
屋子没有开灯,很黑。
“哥,”景逸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床上轻声呢喃着。
“我从小就特别崇拜你,觉得你是无所不能的。”
“外界说你冷血、残暴、不近人情,我从来不信,甚至跟他们大打出手。”
“可今天,我亲眼看见了。”
景逸伸手揪住了他西装的一角,“哥,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好不好?”
正要离开的景颢一怔,他慢慢地掰开了弟弟的手,低声道,“挺晚了,睡觉吧。”
看着被合上的门,景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眼泪顺着边角留下,在黑夜里开出了无声的花。
皮鞋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上,景颢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开了暖黄色的床头灯,沉默的坐在电脑前揉着眉心。
良久,他才慢慢拿起了手机。
“景颢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是把老态龙钟的嗓音。
“叔父,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汪直海笑了笑,“是为了鑫泽苑的事吧?晓白都跟我说了。”
“嗯,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会有人拿废稿来做文章。”
“没事,事态已经控制住了,下次可要小心啊,”汪直海意味深长。
“是,”景颢慢慢地放下了被挂掉的电话,眼神却异常冰凉。
程欢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她浑浑噩噩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眼睛怎么肿了?”正在打豆浆的陆嘉被她吓了一跳。
“没事,”程欢用力的清了清嗓子。
“时间不早了,快点吃饭要去上班了。”
程欢垂着眼皮,咬了口面包,“不去了。”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程欢轻轻地摇了下头,“你忙吧,要迟到了。”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陆嘉不放心的嘱咐着。
程欢缓慢的咀嚼着,浑身没有力气,又不想给那个人发消息请假,索性直接翘班了。
“笑笑,在干嘛呢?”程欢想找个倾诉的人。
对方的背景很嘈杂,“夏令营上课呢,有事吗?”
“没事,玩得开心点,”程欢勉强笑了笑,匆匆挂掉了电话。
朋友都有要忙的事,找个聊天的人都难。
在家里躺了会儿,程欢决定出去透透气,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了海边。
她凝望着无际的海,裹着多少人的秘密。
“小时候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因为海水是咸的,眼泪滴进去就不算我哭过。”
程欢诧异的偏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人。
“景逸?”
“上班时间来看海,胆子不小啊,”他嘴角挂着抹浅笑,短裤t恤休闲的很。
“我准备辞职了,”程欢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狐疑道,“为什么?”
“因为很多事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社会是残酷的,梦想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我所谓的英雄主义在资本面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笑话。”
抛掉了上下级关系的皮囊,程欢说话顺畅了许多。
景逸张开双臂迎着风,往海的方向走了两步,溅起的浪打湿衣服,他却浑然不觉。
背靠海,他转过头逆着光,“你知道吗?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环境是难以改变的,弱肉强食就是世界的法则,但……”
男人重新恢复了招牌式的笑容,“这并不重要,关键的是我们。”
“是随波逐流,还是消极避世,亦或是积极反抗,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
程欢怔怔的看着他。
景逸重新回到了她身边,俏皮的眨了眨眼,“或许我们可以结盟呀。”
“结盟?”
“我在明你在暗,一起来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景逸丢掉了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神情陡然严肃起来。
见程欢神色犹疑,男人啧啧了两声。
他轻轻拍了拍程欢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振作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了过山车上。
“这!就是你说的!振作起来的方法!!!”程欢死死抓着安全扣尖叫道。
“对啊!刺激吧!!”景逸大声的回应着她。
程欢手脚发软的下来,趴在垃圾桶上干呕。
“你没事吧?”景逸递给她了瓶水。
“没事,”程欢苍白着脸摆了摆手,眼睛却重新亮了起来,“你的建议我同意了!”
“合作愉快!”景逸跟她击掌笑嘻嘻地提醒道,“不过你已经翘班一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