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站在道观外,人来人往的喧嚣一时间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在耳边。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可他也不是圣人,自小耳濡目染。
没有碰见这些事情之前,他当然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我对人和妖一视同仁。
可是真的碰见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人是人,妖是妖,心里真的会有一杆秤。
这杆秤的天秤,是倒向人一方的。
“她算道门的弟子吗?”陈阳忽然问道。
“不算。”
“怎么才能算?”
系统道:“这个还要问我?”
“我就是问问。”陈阳道:“她没沾因果,没有孽债,是吧?”
“你不是看得见吗。”
“不说了吗,我就是问问。”
陈阳对着空气摆了摆手,转身向道观走进去。
“阳阳,刚刚有个人要买两炷香带回去,咱们家道观的线香,外卖吗?”陈咏忽然走过来问道。
“外卖?不外卖,只能在道观烧。”
“那太可惜了,我观察了一下,这是一笔挺大的生意。”
“这是道观,不是商场。我有点事情,你照看着点。”
陈阳现在真的有点舍不得让陈咏下山了。
多一个人,能分担不少。
他走进道观,没在大殿看见纯狐双夫妇。
他绕过大殿,来到后院,便是看见了纯狐双夫妇坐在石桌旁。
听见脚步声,纯狐双偷偷瞄了一眼,又立刻紧张的收回目光。
“道长。”张远桥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纯狐双怀孕了,他有孩子了。
他要当爹了。
陈阳道:“我与纯狐施主有些话说,可以回避一下吗?”
“我去那边看看。”
张远桥没想太多,他刚站起来要走,发现纯狐双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不肯放开。
张远桥愣了一下,他从纯狐双的眼睛里,看见很不安的情绪。
她的脸,有些泛白,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双儿…”
“我,我没事。”纯狐双笑的有些不自然。
陈阳忽然道:“他知道吗?”
纯狐双还是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嗯了一声:“知道。”
“知道?”
这个回答,很出乎陈阳的预料。
张远桥,知道她是狐妖?
收敛起心里的这份惊讶,陈阳道:“坐下吧。”
张远桥似懂非懂,好像是猜到了一些,却又不能肯定。
他紧紧的攥着纯狐双的手,给予有力的安慰。
纯狐双很紧张,尽管她很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你是妖。”
陈阳开口,打破沉默。
说出了她的秘密。
当他说出这句话,纯狐双反而镇定下来。
好似一瞬间卸掉了千斤的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你在说什么!”
张远桥立刻站起来,他反而变成了紧张激动的那个人。
“我是。”纯狐双点头。
陈阳嗯了一声:“别激动,我只是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张施主,坐下吧。”
张远桥看着他,努力的想要从他眼睛里,看见他的目的。
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只是单纯的询问吗?
陈阳问:“为什么来陵山道观?”
纯狐双道:“不知道道长还记不记得上北堡村和下北堡村的事情。”
“记得。”
“从湖神事件的时候,我其实就在关注陵山道观。那个时候就想过来,想为远桥寻一丝希望。”
“我去过清风观,那时候清风住持还在世,他道行虽高,但也无能为力。”
纯狐双叹了一口气:“除非是医字门的道长,否则没办法让远桥再站起来。清风住持也说,即使能找到医字门的真人,对方也不见得会出手。而且,我也会很危险。”
“毕竟,不是每一个道长,都能像清风住持那样认同我的存在。”
陈阳问:“清风住持知道你?”
“嗯。”纯狐双点头:“我也是清风观的功德主,虽然清风住持没能帮我,但是他对我的认同,我很感激。”
“后来,我听说了紫金山黄大仙的事情,听说那里多了一座黄大仙祠,我去过一趟,与黄大仙聊起过。也是因此,我才敢过来寻道长。”
陈阳恍然。
原来是提前做好了功课的。
也的确该如此。
要是什么都不了解,贸然跑上来,遇见南崖真人那种,直接就把她给抓了。
就像陈阳刚发现她是妖的那种状态。
连他都尚且如此。
天底下道士这么多,换做别的道士,指不定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老黑和大灰,来道观时,是野兽。
是陈阳主动跟他们接触,能够听懂它们的话。
是来道观之后,才逐渐朝着精怪的路发展的。
所以陈阳认可他们,生活交往之中潜移默化接受了这份改变。
所以别人拿精怪的名义来抨击它们,是陈阳所不能忍的。
但正常人,谁又能接受精怪?。
隔着屏幕看见黄大仙拜陈阳,网友会激动,会好奇,会觉得世界充满了未可知的神秘。
真让他们面对面的对着黄大仙,能直接吓尿。
由此可想而知,类似纯狐双这类化形的妖精,平日究竟承担着怎样的心理压力。
尤其是与道士面对面,那股压力,估计能直接把她压垮。
“你是道观的幸运香客,贫道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