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檀得了萧逐的允准之后,便开始命人准备祭礼之事。转眼到了九月十五,她一大早拜别了母后皇太后与贤妃,便启程离宫,直奔怀国公府而去。
虽则自当年裴氏父子先后亡故、裴瑶卮带着清檀入宫之后,这怀国公的爵位便传到了头,府里也再没个正经主子了,但裴瑶卮却还一直将这府苑留着,平日里置放了些信得过的奴仆看园子,只当给自己留个娘家。
即便是她死后,萧逐也没将这份念想给断了。是以清檀如今回来,到也是极方便的。
守园子的总管领着府中下人一早便站在了门前,迎候公主大驾。清檀一到,说了几句话,总管才说,知道公主回来,这两日已命人将她过去的住处重新收拾了一遍,不想纫雪却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
“关于住处的事儿,公主的意思是,就不住原先的舒逸阁了。”
总管一愣,紧着问:“是,那不知公主的意思是……?”
“去姑姑那里吧。”清檀开口道,“记得小时候,每每我闹脾气、睡不着时,也都是爱往姑姑那里去。她总是哄着我、陪着我……”
提起这个,她心头涌上一股酸软,急忙整理情绪,“今夜,我去陪陪姑姑。”
总管领命,转身便领人安排去了。
白日里,清檀在佛室中为裴瑶卮诵了一日的经,夜里行完祭礼,她便回到了裴瑶卮旧日里的居所。
“过去啊,姑娘爱玩儿,每每被顺公禁足,都要绞尽脑汁地想对策,最后便借着二公子的襄助,弄出了这么个玩意儿来,最是适合瞒天过海的了!”
夜里,园中后墙根底下,换了身婢女打扮的清檀通过纫雪的指引,成功将目光定在了那一方‘狗洞’上。
“……狗洞啊?”她吞了两口口水,才难以置信地将这句话问出来,“姑姑不至于罢!”
想起旧事,纫雪便哼笑道:“您是真没见识过顺公的脾气、也不知道您那位姑姑未嫁之前有多让人头痛。”
说来,若是这满府里只有她一个人闹腾,却也不至于如此。对顺公而言,难就难在一家子父兄姊妹,除他自己一个是讲规矩、讲礼法的,剩下从父亲到弟妹,竟都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主儿,叫人瞬息的轻省都难得。
纫雪说着,怕清檀膈应,特意解释道:“不过您可以放心,这洞平日里都是堵着的,又拿杂草掩了,虽形似狗洞,但实则从来就只是给人用的。”
“姑娘恨不得一日三次地过来检查,生怕被顺公发现,再堵死了她的后路。”
越说,旧日的记忆仿佛便也被牵动地更深,纫雪敛了敛精神,催促道:“不说了,时间紧迫,您快些去吧。”
“姑娘这住处,后头紧邻的便是竹林,林中地底下,通往府外的密道您是知道,有这片竹林作掩护,黎白那些人,决计寻不到这条路上。”
她说着,眼中的担心却是一时重过一时,“只是公主,您此番一个人出去,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若非怕两个人一起离开,再惹得皇帝起疑、拿业成殿中的其他宫人撒气,则纫雪是万万不会答应让她一人逃出去,北上赵氏的。
清檀知她担心,上前抱了抱她,宽慰道:“纫雪姑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纫雪极力忍着泪,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还有,公主,您要去找他帮忙的那个人……虽说过去皇后娘娘也信他,但他真的牢靠吗?”
“都这些年了,人心易变啊!奴婢还是不大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