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登时警醒了。
“你,你臭不要脸!光我骂了么?你可别忘了,你刚才还说你哥小气呢!”
“没事儿啊!”小王爷满不在乎:“你还不了解我么?拼着玉石俱焚我也得得偿所愿——你想告状就告,我豁得出去,就怕你自己没这杀身成仁的胆儿。”
轻尘被他气得眼瞅着要冒烟。
萧运微微一笑,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小姑娘,跟我比勇气,你还差了点。”
说完,拂衣而去。
萧运去浴光殿见过萧邃,说及此番陵城一行,见宁王叔身子骨虚弱了不少,不由勾起一番唏嘘。
“原先我只是听说早前治疫之事,王叔伤了身,一直不见大好,但这回见着,才知这‘伤’究竟是有多伤。”萧运叹了口气,跟着问道:“哥,你说王叔如今的情况,遇兄是不知道么?”
萧邃不答反问:“你说呢?”
萧运双眉一蹙,说不出来。
“你有多少年没见过萧遇了?”萧邃淡淡道:“你只知王叔如今这样,便觉身为人子不在身边侍奉,说不过去。但……说不定等你见过了萧遇,便又觉得不在眼前,反倒会更好些。”
“哥……你这话,难不成遇兄不大好么?”
萧邃摇头,长长出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哦,对了。”片刻,萧运想起一事来,又同他道:“哥,我刚到陵城那会儿,起初挂着在城中逛逛,便没急着去宁王府。可巧,那日我逛到明慧寺,却意外撞见王叔了。”
“王叔也去进香?”
萧运语速慢了些,道:“我不觉得。”
萧邃抬眼看向他。
“我那日没露面,见王叔在寺中禅房与一人会面,那人瞧着眼熟,但我始终想不起来他是谁。”他道,“过后我试探过王叔,他却对他赴明慧寺一事三缄其口——哥,你说这里头……”
萧邃沉吟片刻,目色微深。
因着圣母皇太后过世,国孝在前,是以这国中红事都得往后推上几年。这日用早膳时,裴瑶卮想起这回事,着意与萧邃提了一嘴,还道:“听说头前年关一过,秦家便已将姑娘送到尘都,就等着年后同默言成婚了?这回可好了,一推就是三年,等这三年过去……唉,这中间,指不定又要有什么变故呢。”
她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瞟了眼萧邃身侧的瞬雨,目光颇为暧昧。
萧邃见此,微微一偏头,随即笑道:“你这是盼着有变故呢?”
裴瑶卮眉目一挑,搅动着碗里的粥,悠悠道:“那得看怎么变。”
“你想怎么变?”
“这婚姻大事,世人最重门当户对,父母之命,我偏盯死了一个两情相悦。”她道:“再者说,秦沥北那牛脾气,他又不站你的队,默言娶他家的闺女,横竖也没什么用,若能就此推黄了,说不得,倒还成全了他呢?”
萧邃默默浅笑,果然,先受不住的是瞬雨。
“殿下、王妃,”她近前一步,道:“您二位先吃着,奴婢去前头看看车驾备好了没,以免稍后耽误启程。”
裴瑶卮本不欲放她出去,正待开口,却被萧邃一道眼风刮来,生生给制住了。
瞬雨一走,他便笑道:“你可真是火眼金睛无孔不入,连他俩的事儿都知道了?”
“这有情人在同一屋檐下,目光稍稍一对,爱意都是藏不住的。”她眉飞色舞,说到这里,却也奇怪:“啧……不过我倒是真不明白,这郎有情妾有意,怎么你倒是任由秦氏来结这门亲,也不说给瞬雨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