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尉朝阳一时情急,忍了又忍,终于憋出了点有用的话:“殿下,若非这封信干系重大,属下也断然不会不声不响地将其昧下!这信……这信是秦王回给裴家姑娘的!”
萧邃愣了。
裴瑶卮懵了。
她脑子里轰隆一下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什么叫秦王回给裴家姑娘的?即便明知尉朝阳言出必有依据,可裴瑶卮还是压抑不住这份儿委屈,直想借萧邃之口,好生告诉明白了他这个属下:早在东宫悔婚之前,裴家姑娘压根儿不认识秦王!
“什么叫秦王回给她的信?”这句话,萧邃也问了。他双眉紧皱,手掌一勾,道:“把信给我拿过来。”
尉朝阳战战兢兢,弓着腰把信递了上来。
秦王萧逐,从小便是个规矩孩子,平日手书练字,写得最多的,也是父皇最喜欢的隶书。他的字迹,无论是萧邃还是裴瑶卮,都是一清二楚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萧邃将这书信拆开的一刻,裴瑶卮与他,尽皆愣住了。
当真是萧逐的笔迹,一字字一句句,都在向一个女子倾诉衷肠,信中写尽了求而难得之苦,情意缠绵之处,切切动人。
尉朝阳惴惴地站在案前看着他,久不敢言。不知过了多久,见萧邃将那信轻飘飘地扔在了书案上,他方才小心地问道:“殿下,此事,该如何处置?”
“处置?”萧邃淡淡看了他一眼,背脊像是支撑不住一般,缓缓往椅背上靠去,“处置什么?就算这信是秦王的笔迹,那又能说明什么?从开头到结尾,这里头可有一言一字涉及到裴家姑娘的名字了?”
尉朝阳惊了,裴瑶卮也惊了。
“殿下……您,您这不是……”
他想说,您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这是从那人的心腹丫鬟身上掉出来的书信,若说不是给裴家姑娘的,难不成,还能是给那丫头的么?
“裴家姑娘是陛下下了册妃诏的未来太子妃,秦王但凡还想活命,自然是不可能在这往来书信里直接挑明她的身份的!”尉朝阳深吸一口气,忧切道:“殿下,您快些清醒清醒吧!”
萧邃盯着他,沉默许久。
“我很清醒。”他道:“我不信。”
他想:我不信我所喜欢的女子,是这样的人。
尉朝阳逢上他的目光,有点不敢说话了。
他自小跟着太子,一向是知道他的性子有多倔的,这个时候,若一味规劝,或许反而会适得其反,并不明智。
想了想,尉朝阳一咬牙,再度跪了下来:“殿下,属下知道此事有疑点,若要殿下尽信,也是不能。只是……这信毕竟是属下从那丫头那里捡来的,若然殿下肯相信属下此言,便请殿下允准,容属下细细查探一番!若能证明这信上所言都是子虚乌有,也好还裴家姑娘一个清白!”
萧邃沉吟片刻,问道:“你想怎么查?”
“很简单。”尉朝阳道:“瞧这信中之意,裴……秦王那边,之前应也收到过回信。秦王府虽则不好进,但也不是铜墙铁壁,若然属下搜遍秦王府也找不出回信,那殿下愿意相信裴家姑娘清白,属下也无话可说。”
萧邃稍加考虑,便摇了头。
“笔迹也是可以仿的。”他淡淡道:“罢了,此事你不必管了。等过了年,阿还回京之后,我自会同他商量。到时候,不管是谁在背后设计陷害,我都不会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