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邃闻言,‘嘶’了一声,半晌,摸着下巴道:“她真那么讨厌我么?”
萧还笑道:“她又没见过你!讨厌你什么!”他告诉萧邃:“她是讨厌你的名位、姓氏。”
“哟,是么。”萧邃将他冷眼一睨,慢声道:“咱俩可是一个姓氏,我可没觉得她讨厌你。”
萧还乍闻之下,还不觉得有什么,还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呢:“啧……那能一样么!当朋友结交,她是百无禁忌,可要圈在一起过日子的话,总得舒心遂意么!”
萧邃哼笑一声,没接茬。
萧还说完之后,脑子里依稀捕捉到什么不对来,片刻,忽然回过味来了:“诶,不对呀,三哥,你这语气……你不是吃醋了吧?!”
萧邃一挑眉:“你有意见?”
意见到没有,就是,不大敢相信。
他道:“一面之缘,三哥,不至于吧?”
萧邃便又问了:“你怀疑我?”
萧还没敢出声,只默默想道:浪子收心的事儿,还真不是那么好相信的。何况,你与她,不过只有那醉意微醺间的遥遥一面。
与萧邃亲近如他,在此事上,也是难以不为他的蘅蘅操心的。
数日之后,顾子献那头办好了差事,借着京中风向,东宫出面详问娄箴一案,特赦其死罪,同时,更命廷尉府严查谭氏秘术夺运之事。
裴瑶卮在府中听闻此事,欢喜之下,对东宫难得生出了十分的感激。她慷慨激昂地给萧邃写了封感谢信,并趁夜将自己藏了多时的月光酿给挖了出来,一并塞到萧还手中,托他转交萧邃。
“我的天!这是什么呀!”萧还一见那月光酿,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抱着酒坛子难以置信地问她:“宝贝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你都舍得拿出来做谢礼?蘅蘅,你究竟是太看重娄箴了,还是说……如今尘埃落定,你对我三哥也……”
“你知道什么……”裴瑶卮心情好,也不与他计较,只道:“这月光酿我自得来,本也不是图自己喝的,你三哥救我好友一命,我以此物相赠,这是恰如其分!”
“哟,这就更新鲜了!”萧还愈发好奇:“月光酿乃是当世名饮,据说天底下统共剩了不到三小坛,你个嗜酒如命的酒腻子,千辛万苦从你二哥手里弄来了这一坛,竟不图独酌无相亲?稀罕!”
裴瑶卮任他大惊小怪一通儿,过后托腮淡淡问:“你只知月光酿是当世名饮,可也知道它的来历?”
萧还不知道。
可等他抱着求知之心再去与她探问时,裴瑶卮却只哼了一声,叫他回去自己翻书去,少做这一知半解就敢出来现眼的事儿。
第二日,他携酒带信来东宫找萧邃时,眼圈发青,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萧邃被他这模样一唬,问他究竟,萧还委委屈屈地将事情与他说了,末了道:“我翻了一夜的书了,酿酒方子都琢磨出两个来了,愣是没翻着一篇与月光酿相关的记载。三哥,你说她是不是诓我呢呀?”
萧邃目光温润地望着那一小坛酒,唇边笑意亦浅亦深,好看极了。
他说:“你翻查不到是应当的,倒是她疏忽了,一时忘了,并非谁家的藏书,都与摇芳台上一样多的。”
萧还闻言不解,起身凑到他身边追问:“三哥,你知道究竟?快些告诉告诉我!”
萧邃说:“月光酿,来自陈国。”
萧还愣住了。
萧邃又说:“她该是以为月光酿是报恩的酒。”
“殊不知,这月光酿……其实是传情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