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悯黛本想让她躲出去,避开萧逐,但裴瑶卮却拒绝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晚见不如早见。
萧逐进殿,见到她的一瞬间,整个人便脚步一虚,险险后退了一步。
一旁跟着的内相孙持方立时上前扶住,但见皇帝目色幽沉,唇边若有若无的溢出一声:瑶卮。
孙持方忧切感怀,紧着低声提醒道:“陛下,是贤妃娘娘同四姑娘给您请安呢!”
他话音落地,那边便传来裴瑶卮清凌凌的声音:“臣女相蘅,参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萧逐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叫了声‘免礼’,同时亲自过去扶起了悯黛。
偏殿里传好了午膳,萧逐牵着悯黛的手过去用膳,随口吩咐了相蘅同来,轻描淡写的,混不刻意。
几步路间,裴瑶卮注意到孙持方的目光接二连三地往自己身上瞟,好好的一个帝宫大总管,却透着股既小心又勤谨的态度,实在叫人好笑。
饭桌上,萧逐不急着动筷,话家常似的同悯黛问道:“朕听说昨日石兽林中,发生了一桩不大愉快的事,叫清檀受委屈了?”
悯黛道:“圣母动气,小孩家家受两句教训罢了,算不得什么委屈。”
“圣母也就罢了,只是那起子从旁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却纵容不得。”他说着,唤来孙持方,吩咐道:“传旨下去,昨日在圣母皇太后跟前多过嘴的嫔妃,以孟淑容为首,各降一品,撤赍牌三月,罚俸半年。以此警示后宫,朕与瑶卮的女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孙持方领旨而去,悯黛没说求情,也没说谢恩,只由得萧逐随意。
裴瑶卮立在一边侍膳,只觉萧逐最后那句话讽刺不已,正出神时,忽听一记温朗的声音问道:“听说,昨日是你替业成公主出头求情,方才免了圣母皇太后一番刑罚?”
她放下筷箸,退到一边,“是臣女莽撞,幸而圣母皇太后不以为忤。”
萧逐含笑道:“勇气可嘉之事,怎么会是莽撞呢。”
正好这时孙持方回来,他抬脸一示意,孙持方便躬身奉上一只锦盒来:“这是一对白玉同心扣,皇上奖四姑娘护持业成公主有功。”
闻言,悯黛直接站了起来:“陛下,此物……”
萧逐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这一眼里,透着浅浅的威慑之意,悯黛心头一窒,复又缓缓坐了下来。
裴瑶卮打开锦盒,果然,里头安静地躺着那对自己当年嫁为秦王妃时的陪嫁玉扣。
娘亲说,白玉同心,便是心意纯净,永结同好之意。
现而今,他将此物赐予了意欲纳为新宠的女子。
“臣女拜谢陛下赏赐。”她道。
萧逐满意地颔首,唤她平身,“你既与业成投缘,不如以后便留在宫中,既能陪伴你姐姐,也能与公主为友,岂不甚好?”
如此明显的试探,悯黛心头一沉,生怕她答得不好。
裴瑶卮沉吟片刻,怯然抬首,偷看似的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全凭陛下做主……“
闻言,悯黛倏地看向她,眼中愕然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