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带着两位朝里著名的大人进了内院,高声唤道:“白棠!瞧我带谁来了!”
白棠放下手中的活计,推开书房的门,惊讶的瞧着两位英俊不俗气度迥异的陌生男子,不解的问:“两位是——”
“这位是阿简的三叔,秦轩。”
白棠条件反射:糟糕!家长找上门了!再蹙眉细想,前世他虽然带着秦岭吃喝玩乐,偶尔过界,但他绝没带坏过秦简哪!
秦轩瞧他一脸紧张之情,笑道:“还未曾谢过练公子,你的兰雪茶,可是救了我秦家茶场的命!”
白棠松口气,不是找他算账的就好。忙道:“秦大人客气!”
“这位是我上峰,礼部侍郎杨千骏杨大人。”
白棠哦了声,杨千骏,听徐三提起过:咦,这两人不是大明朝的首席冤家么?今日怎么一同寻上他的家门了?
“杨大人,徐三曾道您在铸造局对他十分照顾,他也对你非常敬重。”
敬重他?杨千骏睨了眼裘安:真会替他描补。
“没错啊,我是很敬重杨侍郎的呀!”裘安立在白棠身边,替他拂去袖口的木屑,好奇的问,“又在做什么赚钱的玩意儿了?”
白棠气的向秦杨二人自嘲道:“我在徐三爷眼里,就是个只会赚钱的奸商。”
裘安摸了下鼻子嘀咕:“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千骏越看越奇:练白棠真可以啊!在他面前,徐裘安乖得跟个波斯猫似的!
白棠请将诸人请进书房招待。裘安熟门熟路的寻了茶杯,取了热茶烫干净了备用,又在窗前唤了声白兰:“家里可有点心?有便送些过来!”
杨千骏瞪大眼睛惊奇不定的瞧着裘安忙活,秦轩品了口茶,瞧着杨千骏的神情暗暗好笑。
天底下,总是一物降一物。徐三不过是遇到了能降住他的人而已。
他目光在白棠的室内稍作打量,已是难掩惊诧:“练公子的字画,功底深厚,难怪阿简对你这般推崇!”
杨千骏习惯和他抬扛:“能得秦大人一句称赞可不容易。练公子当世奇才,杨某佩服已极!”这话他说得无比诚挚:能将徐裘安整治得乖如家猫,谁不佩服?
白棠微笑道:“两位大人过誉。”
裘安瞧着他工作桌上的玩意,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刻起印章来了?”
白棠笑了笑,正要解释,目光瞥到秦杨二人,心中大亮!这两人,一个是礼部侍郎,一个是名满天下的江南才子!正是自己计划之事最合适的人选哪!
他热切的拱手道:“两位大人来得正是时候!白棠有件重要的事想向两位请教!”
他招呼裘安将桌上的一盒子刻好的印章送至茶案上:“请两位大人看看此物。”
匣子里,是一枚枚刻成最简单的印章模样的小玩意,杨千骏好奇的拣起一枚道:“咦,怎么上头只刻了一个字?”
秦轩闻言,也翻看了几枚印章,每个印章上,都刻着一个常见的字。
裘安虽也不解,但却没说什么:白棠必然又有算计了!他接了白兰送来的小食,先挑了两只塞嘴里,向白兰伸了伸大姆指,白兰一笑而过。
“这个,与活字印刷所用的雕版有些相象!”秦轩沉吟良久,猜不出白棠的用意。
白棠相继取出几个印章,组成《三字经》的首句:人之初,性本善。随后又拼了半句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秦轩与杨千骏皆隐隐捉住了什么,但一时还没想通,裘安已经笑了起来:“白棠,你辛苦刻了这么多字,只为启蒙小儿?”
秦轩蓦地捏紧茶杯,与杨千骏异口同声道:“启蒙小儿?!”
白棠上回送给秦婳的袖珍雕版当场受到了各位小姐的好评。他便有了开发明朝儿童启蒙用品的主意。市场调查、用户定位、价格评估一系列工作完成后,最终定下了迷你活字小雕版作为松竹斋首件儿童启蒙用具。
不巧的是,高家作妖了!想抢走练家官卷的生意。白棠虽然在腊八粥上给了高家一个教训,暂时让他没了指望,但保不准高家打着春风吹又生的主意呢?练家大房勤勉足矣,人脉也有,但近年来却无什么让官家看得中的大长进,这就有点儿尴尬了。白棠深思了一番后,决定将启蒙雕版这笔生意,交给大房来做。
白棠轻声道:“这是我祖父的主意。我只是受他启发。两位大人,市面上最便宜的连七纸,百张也要一钱银子,更不提笔墨费。是以穷苦人家的孩子若要读书写字,实在是件大难事。”
杨千骏如遇知音,感慨万千的接口道:“正是!杨某家境贫寒,自小读书,几乎倾全族之力!”
秦简望着他,眼底情绪不明。寒门仕子所付出的艰辛,远超他们这些世族之子的想象。
白棠点头,续道:“如果有这样一套活字雕版推广下去——不用很好的木料,普通常见的枣木梨木都可以,雕工也不必十分苛求,字体端正清晰就好,每所村学多配两套,专供启蒙的学童们认字用,也不用印泥,沾点清水就可以印在平滑的桌上——”
“好主意!这可比让孩子死记硬背强得多!让他们玩似的自行从这些印章中寻到正确的字再连在一起,不必费纸墨书钱!还能反复利用!”杨千骏大为赞赏!这套活字雕版虽说是用于小儿开蒙认字,实际用起来不分年龄,只要想认字,不论年纪都能使用!着实是桩教化百姓的大功劳!
秦轩想得多了些:“礼部打算如何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