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之所以误诊大小姐的病,是因为大夫们并不知除了、除了那绝症之外,还有其他肖似的皮肤疾病。”白棠不敢大太大声,只问秦简,“你也查过医书吧?令姐的症状,多少和真正的麻疯病还是有所不同的,是也不是?”
秦简顿时激动起来:“不错!母亲,白棠说得一点不错。我和三叔查过医书,大姐的病的确和麻疯有些不同!”
阮氏姣好的眉毛一蹙即放,语气中已有些许严厉:“阿简,你觉得这位练公子年纪轻轻,医术与眼界就能胜过当世名医?”她转向白棠,行了一礼,道,“练公子,您是秦家贵客。还请不要耽误我秦家大事。你当知道,这种病,是要传染的。其后果,您也担当不起。”
白棠凤目含冰:“夫人,您说什么此病传染。可令小姐病重多时,照顾她的仆从中,可有一人染病?”
阮氏一怔,袖中的手捏紧了拳头:“那是——家中防患做得好。”
白棠继续追问:“麻疯病人关节扭曲,肌肉萎缩,令小姐可有这等症状?”
阮氏目光微闪:“这个——大夫说是我们发现得早,控制及时。假以时日这些症状都会出现。”
白棠不置与否,冷笑道:“即无传染性,又无麻疯病症状,只有肌肤灰肿破损,这根本不是麻疯!”
坐在车内的秦婳神智清楚,已枯绝的心突然间如淋甘露:难道她患得真不是麻疯?太医和大夫们都误诊了?不,这不可能啊。可是,希望即起,再难扑灭!
陪伴她身边的茯苓激动的道:“小姐,您听到没?练公子说,您患的不是麻疯!”
燕翎瞧了眼小姐,皱眉道:“练白棠也太托大了。他又不是大夫!”
秦婳被丫头点醒,喟然一叹:是啊。练白棠又不是大夫。她看了眼燕翎和茯苓,这俩丫头对她忠心一片。自己患病后,饮食洗护贴身照料,全是她们一手操办,没半点怨言。自己在离世之前,必要妥妥安排好她们,不让她们受委屈。
阮氏骇得手脚冰凉,表情却做得恰到好处,惊中带奇:“既然练公子这般有把握,请问我女儿患得到底是何病?”
白棠一时无言以对。凤目敛去光华,眼睑半垂,脑中飞速旋转:机缘巧合,他能确定秦小姐患得并非是麻疯。但她患得到底是何种皮肤病,却不能断言。
他寻找着记忆深处,前世曾经读过的医学案例与奇闻怪病。
有什么皮肤病会令全身肌肤灰肿起疱?条条片片,跟麻疯相似?
良久无声中,诸人满怀的希望又慢慢跌至谷底。
阮氏松了口气,转向秦简道:“阿简,我们走吧。”
“不行——”
白棠疾呼声中,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一名紫衣男子从马上一跃而下,几乎与白棠一块喊了出来:“等等!”
阮氏瞧那男子三十左右的年纪,紫袍银冠,气质儒雅又不失硬朗之气,心中一惊:“魏国公!”
秦简暗暗伤神:他早将姐姐患病一事写信与魏国公讲明。但一直不曾得到他的回信。不想,竟然是今日,他亲自上门了。
魏国公客气的朝阮氏行了礼,目光往秦婳所在的马车上注视了片刻,方道:“婳儿的事我知道了。”
阮氏忍不住抹泪道:“是我女儿和国公爷缘浅。”
魏国公笑了笑:“夫人说得什么话!我即与令小姐定了亲,又怎能趁她病重之际弃之不顾?”
他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秦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魏国公不是来送行退亲的?
秦婳在车内,也听得心中大动:他对自己用心了!
阮氏悲伤的表情险险撑不住。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问:“您、您说什么——”
“夫人,我已决定接婳儿到京郊的温泉庄子养病。那儿是我国公府的庄子,人烟罕至,风景极佳。又有温泉可疗养肌肤。请夫人成全。”
秦简大喜过望:魏国公肯照顾姐姐,那是天大的好事!不禁唤道:“母亲?!”
阮氏咬了咬牙,苦笑道:“国公爷见谅,此事我做不得主。虽然你们已有婚姻之约,但毕竟不曾成亲。我秦家又是书香门第——”
“夫人此言差矣。”魏国公眉稍轻挑,不容置疑的道,“本国公只是空出了个庄子供小姐养病。再说了,与其让小姐长途跋涉回乡,为何不在本国公的温泉庄内延请名医好好调理?本国公救治自己未婚妻子,谁敢妄加议论?!”
马车内,秦婙轻掀帘子,瞧着气势迫人的魏国公,心中妒忌羡慕混作一团。姐姐真是好福气,寻得这么一个良人。心中又溢出一丝幸灾乐祸:呵,等魏国公瞧见姐姐丑陋的样子,不知这份深情还能维系多久?!
魏国公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不会退亲。他会尽到自己未婚夫的责任。
秦婳姐弟无比感激,练白棠也暗暗点头:是个汉子!不禁又有点儿自惭形愧。他这个花心萝卜可做不出这般情深义重的事儿来。
阮氏又急又怒:这可怎么办?如果将秦婳留在京城,她的计划还有何用?
“母亲。”秦琛也忍不住欢喜的道,“姐夫这般用心,是姐姐的福气啊!”
阮氏暗暗瞪了儿子一眼,这个孩子!唉,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对方的好意。哪怕是丈夫在此处,也会欣慰万分的将女儿送到魏国公的温泉庄子里去!她思绪转得极快,目光闪烁间,欣然笑道:“魏国公说得有理。方才是我想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