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大卡车由远及近开过来,哐当哐当的声音传得老远。
丁一心提到嗓子眼,她看不清楚车子的“外貌”,更听不到车子里面的闲谈。但是,有种感觉,车子里坐的就是丁荣发。
偷偷觑一眼石诚,只见他正盯着她,心虚的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啊,这车要是回去的挺好,可以捎带我一程。”
“一会有车带你回去。”
丁一头一次无比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她默默的在心底祈祷,丁荣发还没到,或者跑错地方也行。
车前的探照灯一路驱走黑暗,指引着卡车前进。丁一突然灵机一动,偏头打量石诚,心下一喜,他穿的军装。
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一步,让石诚到时可以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灯光之下。
丁荣发啊丁荣发,你一定一定要眼尖一点,千万别停车。
此时,坐在车头里的丁荣发鼻子酸得要命,想打喷嚏半张着嘴巴,却死活打不出,手指头揉揉鼻子坐直身体。
目光放到车窗外面,“老秦,快到了吧?”
老秦两手扒在方向盘上,目不转睛的看路,“嗯,前面就是。车子停哪?”
“就停在路边上。”
“好。”
“等等,路边上好像有人。”贺国庆伸手制止老秦的碰到手刹的手。
“是谁?”老秦一哆嗦,他本就胆小,也跟着紧张兮兮。
丁荣发坐直身体,努力张大眼睛,抬头纹沟壑丛生,使劲再瞧两眼,没看错,还是个熟人。
偏头冷静的吩咐老秦,“老秦,别停车,径直开过去。”
“啊?”
“我说别停,一直往前开。”
“开到哪里?”
“一直开,等我叫停的时候再停。”
“为啥?”
“下面有人。”
是石诚,妹子正站在他后面,两手大幅度的挥手,又指指远方,他看懂了,让他别停,开到远处去。
车子从石诚面前稳稳当当的经过,丁一吊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彻底归位。
哎呀,胳膊舞得有点疼。
丁荣发透过车窗往后看,当然乌漆嘛黑的一片,啥都看不到。
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用手轻轻一擦额头,就这么一小会会,急出了细细的汗珠。在刀口上赚钱,有个风吹草动就吓死人。
真是日了狗了,到这边来还能遇上。
不是说回部队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石诚对丁一的小动作故作不知,一直目送到车开远才转身,一脸严肃的道,“丁一同志。”
“在。”在经过惊险一遭后,丁一心情不错,自动忽略掉石诚冷冰冰的言语。
好吧,她轻轻脆脆的声音一下子让石诚火气消了大半,硬生生的口气缓和许多,“丁荣发坐在车上,我看到了。”
看到也没用,路就是让人走的,管天管地管不到人走路,没抓到现行那就不算,丁一半点不心慌。
或许还有一种原因让她有恃她怎么样。
不过不得不承认,石诚眼睛真尖,连这都能瞧见。
“丁荣发?他在车上?”充满惊讶的口气,配合着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丁一向前走两步,偏头朝远方眺望,只看到一块亮光,回头手指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反复询问石诚,“他坐车去哪里啊?”
石诚本想诈一诈她,谁知这丫头狡猾狡猾的,不接茬。不过道行不够高,这话一听就晓得丁荣发的确坐在车上。
胆子也忒大,幸好今天碰到的是他,换成别人,指不定怎么调查。一个姑娘大晚上的跑到林子里,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一定得让她知道怕,行事才有所顾忌。
“今天抓的那俩人,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老大老四。”丁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八卦般的打听,“他们怎么啦?”
“看到老大的手没?”
“流血,还有一个洞。”丁一记忆深刻,用手指指自己手背相应的位置。
要是搁以前,她真有点害怕。可曾经在刘家河磨炼过三年,什么样的事没见到。为了回城肮脏交易的,为了谋求别人家的东西贴大zi报的,还有游jie被扔石子打得头破血流的,太多太多。
可以说,她心硬的狠,拿林振兴都不当亲人,遑论一个外人,纯粹只是好奇。
“被木仓打的。”
“为啥?”
“倒卖,被抓住后判了死xing,俩人合力逃出来亡命天涯。为了活命,干下一桩又一桩坏事,罪大恶极。”
“都干了什么坏事?”丁一锲而不舍的问。
石诚一言难尽的看着丁一,黑色的夜遮盖住她的脸庞,教人瞧不清表情,但是探究的语气骗不了人,她是认真在打听询问。
可是,她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倒卖两个字吗?
丁一小眼神瞅着石诚,哼,休想骗我,别打量我没当过兵不晓得,普通的犯人根本就不归你们出马,归你们出马的都是罪大恶极的,要真是那样,不可能只派三个人抓俩人。
不过下次得小心,看来交易地点不能选在郊外,突发变故太多,还有人生危险。
哎,又得重新换地方。
人生呀,颇多选择。
石诚无奈,“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哦。”丁一乖乖闭上嘴,那就不问了。
“……”也没其他要说的?“丁一同志,人要言而有信。”
丁一赞同的点点头,“我姥姥也这么说。她在时就告诉我,一个人只有信才能立本,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我姥姥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