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丁一六点准时起床,肚子不舒服,她慢悠悠的晃去供销社。
步步紧跟的林文凤失望中带点兴奋。
失望于没机会在军官面前好好展现自己,更不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住处。又兴奋军官没来找丁一,再一次印证她和老妈的猜测。
后面跟个大尾巴,丁一心知肚明,撇撇嘴,你不嫌累,那就跟着吧。
为了美好灿烂的未来,林文凤豁出去了,重新恢复一日三盯,早中晚都不落下,下了老大的劲。
一天的工作结束,丁一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晚饭,不出意外的,余光瞥到远处大树下熟悉的身影,像做贼一般伸长脖子探情况。
好想过去握握手,真诚地说一声,你辛苦了。
真是不容易,纺织厂到供销社有段距离,能这么快出现,相信用了全力在奔跑。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就算坐车,等车加转车,至少也得十五分钟。
其实,丁一在某些时候由衷的佩服林文凤,三伏天热成狗,别人都在乘凉摇扇,她却在马路上狂奔,为城市贡献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拥有非一般的体质,光凭这份不怕苦不怕凤比剩下的几个兄弟妹妹强。
“哎呀,你们不知道。”
抑扬顿挫的声音强行传入耳朵,丁一顺着源头望过去,是同单位的邱大姐,她正边走边跟两位同行的同事唠。
同事一,“怎么啦?”
同事二,“遇到啥事了?”
邱大姐兴致勃勃,“中午我回家的时候,有个姑娘在马路上跑,气喘吁吁地满头大汗,衣服都湿了大半。等到我过来上班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看了两人一眼,邱大姐双手使劲一拍,眉头往上一挑,“又迎面碰到她啦,还在跑。”
“没中暑?”同事一惊讶。
“哎呀,是有急事,还是脑袋有问题?”同事二不解。
“哪个晓得呦,不认得。”邱大姐有些懊恼,显然是因为不知道后续。
丁一乐不可支,这百分百说的林文凤那个跟踪狂。
朝三人挥手打招呼,内心高呼,邱大姐,注意观四方,八卦就在眼前。
听完热闹,她不再逗留,挪动脚步,继续征程。只是这次要去郊区红树林,骑自行车不方便,走路又太远,需换个交通工具。
见她上公交车,林文凤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怎么办?
要不要跟上去?
从荷包里摸出零钱,纠结不已。
上车的话,丁一发现自己咋办?
不上车的话,万一丁一去找军官咋办?
最终扒上军官占据上风,林文凤赶在汽车发动时冲上去了。
站稳后,她四下搜寻,恰好和丁一似笑非笑的眼神撞在一起,迅速心虚的挪开,心扑通扑通的跳,压根不敢再往车厢后面打量。
俩人一个在车尾坐着,一个在车门处站着。
鼻尖充斥着汗味,脚成八字形站立,两只手抓着车顶的横杆平衡身体,林文凤难受极了。肚子里空空如也,班车走走停停,一晃一晃如同发了羊癫疯。
晕车的感觉来袭,她胃里翻涌,嘴里泛酸,浑身冒冷汗,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丁一一直密切关注林文凤,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对。
嘴角泛出冷笑,活该,自作自受。
知道她有晕车的毛病,就等着这一刻。
滚吧滚吧,下一站再不滚,为了车里的公共卫生,她也会广而告之。
车子停靠到站时,林文凤再也受不住,扒开左右的人群迅猛冲下去。
背靠着车子蹲在地上,“哇”地一声把肚子里的“存粮”吐得干干净净。
擦擦嘴,林文凤再转身,马路上除了匆匆行走的人,哪有公交车的影子。
使劲跺脚,又跟丢了。
车上的丁一称心如意了,舒坦的靠在椅背上,脑海里浮现出林文凤气急败坏的模样,以及刘三燕瞪大眼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自主的乐出了声。
转了一趟车,又走了一公里,丁一来到了红树林。
老方法,对着林子喊了一声“谁的钱掉了?”
确认无人后,她走到老地方,先拿西瓜,码放得整整齐齐,再拿其他水果和肉。
不多时,卡车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
接着,开车门的声音,仿造的啾啾鸟叫声。
丁一满头黑线,“芝麻开门。”
“开门大吉。”
丁荣发一步跳到林子里,又冲着车子喊,“老秦,赶快下来搬东西。”
丁一照旧戴上口罩和眼罩,站在黑暗处帮忙放风。
凉,他和老秦干劲十足,一趟又一趟快速的折返。
“搬完了,我们走啦。”
“载我一程。”骑不了自行车,丁一打算搭顺风车。
“你不骑凤凰牌自行车了?”丁荣发惊讶。
“忘记带。”
“车头只有两个位子。”
“谁开车?”
“老秦,他是司机。”
“……”
“车厢能坐,放心,老秦开车很稳。”
“行。”
“我给你开车……”
“哎,车怎么跑啦?”丁一目瞪口呆。
丁荣发回头,大吃一惊,拔脚就撵,两只手拼命的挥,“老秦,我还没上车。老秦,我还没上车……”
丁一忍着肚子痛,跟在后面追。
“还有我。”
可惜车上的人没听到,车子一如既往地往前行驶,距离越拉越远,转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丁荣发气喘如牛,佝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