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弄清楚事情始末,也不晓得该说丁荣发倒霉还是说他幸运,说他幸运吧,可他的确被抓了,说他不幸吧,他又遇到好心的自己,在遥远的地方为他出谋划策。
见妹子没话再问,丁荣发迫不及待的开口,“妹子,你咋弄得,说出来我听听,让我也学几招。”
“找了个人给你厂长打电话。”
“打电话?”丁荣发眉头一皱,“不是,你找的谁呀?妹子,你还认识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认识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不认识我。”
听到前半句,丁荣发眼前一亮,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妹子还认识大人物啊,刚准备问是哪位大人物,就被后半句淋了一头水。
“那跟我一样,咱俩情况差不多。”
丁一身子往后靠靠,上下打量丁荣发,你可真说了句大实话。
“呵呵……”
“妹子,那你怎么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厂长的?”
“不是我,是别人。”
“谁?谁这么厉害,人才啊,一点都不比咱妹子差。”丁荣发是个不忘本的,知道妹子也出力了,夸起人来,随时带着丁一。
丁一翻个白眼,“语气不真诚,表情太夸张。”
“呃……”丁荣发挠挠头发,瞬间换了一副脸色,“妹子,哪位好心人士是谁?”
“田胜利。”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无往不利的。”丁荣发简直把对方当救世主,胜利同志,佩服你敬仰你看好你,竟然能把厂长和副厂长同时搞定。
“你找他千万别提这事,他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
“啥?”丁荣发惊讶地下巴差点掉了,这到底咋回事,他怎么越听越糊涂。
“我给他写了个剧本,让他按照上面的写的来,冒充领导给厂长打电话施压。他以为自己在体验生活,总的来说,表现地非常不错。”
想到那天的情景,丁一嘴边诞出笑意。
“你可以请他去国营饭店吃一顿,或者送点水果。不过切记,嘴巴要严实,千万别把打电话的事大剌剌的捅出来。他那个人,性格有点直,要是知道自己受骗,指不定跑木材厂举报你。”
要是搁“上辈子”,下过乡的田胜利,也许不会管这事,就像他对丁一捞鱼烤鱼视若无睹一样,活得跟个木头人似的。
可如今他还是一个热血青年,耿直,正直,有一说一,没二绝不说二,让他接受自己救了一个“倒卖的有污点的同志”,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
生活呀,总在一点一点磨平人的棱角,把人磨得没脾气了,圆滑了,事故了,好了,它圆满了。
原来是妹子,原来是妹子救的他,丁荣发眨眨长睫毛,恍然大悟。
“哎呀,我就说嘛,妹子冰雪聪明足智多谋目达耳通,肯定会想办法救我的。”反应很迅速,夸奖的主角立马换成丁一,刚才她还只是女配角。
丁荣发做戏做全套,用手揉揉眼睛,“妹子,你不知道啊,当时在派chu所,我心里面慌得不得了,都能听到心扑通扑通的跳,我就不停的告诉我自己,妹子一定会来救我的……”
视线和丁一对视,见她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放下胳膊,“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会救我,我就是知道,妹子一向是个好人,心软的人,舍不得我吃苦,舍不得我受罪。”
丁一有点想吐,生生打了个寒战,这话听着咋这恶心了。
“妹子,我要谢谢你啊,没有你就我没我,你就是我的再生……之妹啊。”
再也受不了了,丁一往旁边让让,“田胜利住聂老三那儿,你找时间感谢感谢人家。”再怎么着也替你打了两通电话,要不是他表现好,厂长和副厂长怎么会信,巴巴的千里迢迢跑去赎人。
此时此刻,丁荣发的心声:厂长真他妈蠢,随随便便就被骗了。要是让他当厂长,部z打电话来他都不会信的,领导都是大忙人,谁有闲心给个不认识的人打电话,嘴巴一张,嘴皮子一合,给他帮忙的人一大把。
哎,可是老天不长眼,就让这样的蠢货上去了,挤得他这样的聪明人只能憋在车头里跑运输。
“妹子说的,我一定照办。”
丁一抖抖脚,感觉地上全是鸡皮疙瘩。
“你出事的这段时间,聂老三忙着跑前跑后,现下回来了,别忘记谢谢他。”
“哎,我丁荣发何德何能,”丁荣发摇头晃脑,“有一群为我掏心掏肺四处奔走的兄弟姐妹,这份情,我永远的搁在这儿。”右手抚在胸口上,佯装吸吸鼻子,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瞧着你对聂老三也不错嘛。”
丁一半眯着眼,盯着丁荣发的脸盘,长时间没见,觉得他瘦了,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饿的。
丁荣发纯当这句话在夸奖了,“我的兄弟我不对他好谁对他好。”
丁一挑挑眉头,“所以,把水果……卖给他了?”
黑市的那趟惊险之旅,她还记着了,就等着丁荣发回来了问。没打算问聂老三,他说话不方便,再说,人家也只是买点水果自己卖而已。
不好,妹子知道了。
她咋知道的?
听谁说的?
丁荣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要怎么回?
大方承认?
极力狡辩?
偷偷觑着丁一的脸色,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这是生气,还是不气呢?
“妹子……”你又去黑市了?妹子,你听我说,那就不是你去的地方,鱼龙混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