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倒卖被抓。
丁一看着它们,一个个那么熟悉,可连起来却仿佛不认识。它们面无表情的瞪着她,冷冷的望着她,黑色的铅字化身一个个锤子,一下一下击打在她的身上。
虽说之前早有猜想,可毕竟是猜想,事情没盖棺定论,心里总归存有侥幸心理,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岔了想多了,真相来临的那一刻,后怕再一次欺身而上。
聂老三急的不得了,两眼殷殷地望着丁一,希望她能帮忙拿个主意。
丁一心头一团乱麻,主意?她能拿什么主意,人不在身边,天高路远地不熟,她还希望有人给她拿个主意了。
聂老三两手不停的比划,豆大的汗珠再次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丁一表示,自己一个动作都没看懂。
“别比划了,绕得你胳膊疼。”我看着都累得慌。
聂老三用食指指指北方,再指指丁一,然后食指和中指朝下,做了一个往前移动的动作。
这下丁一看懂了,聂老三在问她要不要跑路。
当然不了,她跑什么。
莫名的信任,丁荣发不会供出她的。
拍拍聂老三的肩膀,让他安心,“你放心,丁荣发不是出卖兄弟的那种人。”
闻言,聂老三憨厚的笑了,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对着丁一竖起大拇指,眼睛瞪得老大,侧身左手又指指北方,右手大拇指跟着移过去,拍拍自己的胸脯子,对着丁一连连点头。
丁一解读为,聂老三表示他也相信丁荣发的为人。至于其他的,她表示,动作太多,理解不过来。
聂老三大松一口气,就怕丁一一跑了之,那荣发兄弟咋办,至少曾经一起并肩奋斗过,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不愿意看到他倒霉。
私心里认为丁一点子多,把救人的希望放在她身上。
丁一手扶着树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不能急,一定有办法的。
在原地来回走几圈,看着聂老三,“走,我们去找田胜利。”
见丁一有办法,聂老三哪有不应的理,抬起脚跟着她,俩人一起去找田胜利。
俩人直接去了公共厕所,没找到人。
丁一立马改道,边走边跟聂老三讲,“他肯定灵感迸发,在租来的房子里写稿子。”
事实上,丁一猜的不错。
田胜利“在家”。
不过不是在租房里,是在租房大门口。
“滚,这是你的东西,我也不要你的钱了,那些你的东西赶紧走。”
伴随着一声呵斥,一个包裹落在丁一脚边。
“马同志,你这是干啥?”田胜利跺跺脚,气急的望着双手叉腰站在院子中间的女同志。
“干啥?你说我干啥,你给我赶紧走。”马同志挥手赶人,“田同志,房子里不是住了你一个人,你好歹也为我们家想想,哪有你这样的,天天臭烘烘的,臭着进门臭着出门,你咋这么不讲究……”
丁一捡起地上的包裹,丢给身后的聂老三,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味道,她总觉得包裹有臭味传过来。
抬头看着院子里喋喋不休的女房东,觉得她也不容易,天天忍受着臭味。
女房东显然还记得丁一,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诉苦,真心不容易呀,臭味无处不在,吃饭的时候闻得到,睡觉的时候又飘到鼻子里,干活的时候也如影随形的跟着。
丁一有些护犊子,在她来看,田胜利就是和她一队的人,不能让人随意作践。
“田同志,工作不分贵贱,总li还和掏粪工人握手哩。胜利同志只身深入公共厕所,了解工人们的工作动态,关心他们的工作情况,积极响应领导号召。你把他的东西扔出来,他哪里做错了吗?”
“我……他……”他不该天天臭烘烘的进门。
“你对他不满?”
“不是。”不是不满,是非常不满。
“你就是。”丁一句句紧逼,“你对他不满,就是对总li不满。”
大帽子直往下扣,堵得马同志一句也说不出来,脸色先急得发红,再吓得发白,跟变色龙似的。
对着丁一讪讪的,“同志,我……我刚才……”
“你刚才嚣张跋扈,我们都看到了。”
马同志慌得一把夺过聂老三手中的包裹,“我拿错了,以为扔的是垃圾。”对,这就是垃圾,臭烘烘的垃圾。
可是她敢大声说出来吗?
不敢。
掉头就往旁边的小房间跑,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话,“我拿回去放着。”
好吧,马同志自己一人导了一出戏。
不得不承认,她的反应之迅速,动作之飞快,嘴巴之强词夺理,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丁一忍俊不禁,沉痛的心情稍稍好了些,“胜利同志,帮你……”
话还没说完,田胜利已经追过去了,“马同志,把我的包裹给我……”
过了片刻,田胜利背着他带走独特臭味的包出来了。
“小丁,走吧。”
“你不住这里了?”
“不住了。”田胜利摇摇头,人家都赶他走了,何必留下来讨人嫌。
“那你住哪儿?”
田胜利是本地人,不过一大家子只有一间房,二十来平,平时挤得连脚都没处放。工作后,他果断申请住宿舍,可这回跟师傅闹翻,他找借口说自己回家养身体,再住宿舍谎言不就放到台面上了。
“我再去找。”
聂老三在旁一听,连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