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丫鬟跟林浅歌都是去过泠州诗会,见过那破题奇女子的。
这丫鬟观察力跟记忆力不错,竟是还记得当时那破题姑娘的穿着打扮。
玉府那次她也瞧见了时非晚,然后便惊讶的发现时非晚头上的簪子跟玉珏还有穿的鞋子,跟那破题姑娘竟是——
一模一样的!
若说时家的姑娘有些东西或许有重样的,可同时出现了三件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且那簪子鞋子还有玉珏都是极为普通的,扣在一个不受宠还在乡下长大的姑娘身上倒也有可能。可是那时二姑娘……那般尊荣体面,哪里会穿成那样?
二姑娘是玉家铺子的常客,挑东西不是最稀奇精致奢侈的她是绝对不要的。
于是,丫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时非晚,才是被算计了的那个,她才是那破题人!
后她又想着时非晚在玉府寿宴的表现也确实称得上一方聪明奇女。她便愈觉得这种可能性大。而那天见到的破题女子看上去羞怯,她也想那人只是藏拙而已。
不过到底只是猜测,她原也不敢乱说什么。要不是林浅歌要自尽了,她也不会将这种还没证实的猜测胡乱说出来。
不过此说法倒让林浅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生欲:
因为要真那样。那……时非晚才是三皇子的心尖宠啊。泠州诗会之后听说三皇子得了相思可一点也没夸大。
此若为实,玉锦哪有底气跟三皇子抢女人。
所以,今儿这一出,完全是一个局。时非晚先去看过成衣铺子,玉家自然就会得到消息,便吩咐字画铺子里的人早做准备,又去通知了三皇子今儿就可以过来取画。
“便是会点书法,也只能说明当日三皇子婚宴上那丫鬟说了假话,可也不能说明她就是那个奇女子。”林浅歌却不见多高兴。
这个发现对她来说明明是好事的,可她……却是不大想相信,听着也不舒服。
“姑娘,是不是早晚会出真相的。三皇子如今必有了怀疑,他会去查的。”
……
“姑娘,你跟三皇子真有缘,这都能撞上。只是,姑娘怎地写得一手那么漂亮的字?”
出了卷书坊后,两丫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只怕不是巧合。”
“姑娘这是何意?”
“只是在想,那掌柜的先前不说客人是三皇子,只用贵客相称,后来来了,才直称三皇子,未免也太奇怪了点。这铺子……是玉家那边的。”
时非晚说奇怪,可眉眼分明一片清明。
话不点破。
但这是一场局,她现已心如明镜。
只怕……泠州诗会,那林姑娘知道了些什么……
“话说,三皇子竟会去买二姑娘的仕女图,这未免也太……不成规矩了点。”麦丫却在想那仕女图的事,“堂堂皇子,这般行径,与那fēng_liú纨绔公子差不多了。”
“你没听见三皇子说,是准备买来当成礼物送给二姑娘的么?这后天就是七夕乞巧节,三皇子想是打算那时候送的。”流衣却是推测道。
“乞巧节?”麦丫双眼一亮,却是立马想到了什么,“呀!我才意识到嘿!后天就是乞巧节了哇。姑娘跟玉家公子是快订亲了的,这乞巧节他应是会邀姑娘一起过吧。”
“姑娘,那乞巧节……”
流衣也来了兴趣,想跟时非晚说说这事。却见此时时非晚在一处墙角停了下来,目光竟是落在了上头贴着的一张征兵告示上,而且瞧得有些出神。
“姑娘,我们在说乞巧节呢。”
“姑娘,姑娘……”
时非晚被唤了好几声后才回过神来,“啊……走吧。”
她还只当两丫头是在催促她。应了声便往一侧的停着的时府轿子而去。
“姑娘刚刚在想什么呢?”
“在想要是个男儿身真好。最起码,被人摸了看了亲了也没有被人拖去当小妾的可能性。便是有些投军的将士,落个马革裹尸的下场也比困守宅门一世要有滋味。”
……
时府的轿子很快离了去。只此时停在后头的,还有另一顶轿子。前头轿子没离前,后头的轿帘一直是被挑起的。
这会儿时府轿子走了,后头这轿的轿帘才终于合了起来。
轿中,这会儿里头二人说起话来。
“嬷嬷觉得如何?”此时这说话的妇人,正是宁安长公主。
对面一个玄红衣服的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忙道:“好好好!真是个女子呢!王妃见了一定满意。”
这嬷嬷姓樊,口中的“王妃”,指的就是当今大楚地位最高的一位王妃:擎王府擎王妃!
即:隐大爷的生母!
而这嬷嬷,是擎王妃身边最信任的老嬷嬷,也是岑隐的奶娘。她是刚长途跋涉从京都赶过来的,今儿才至泠州。
“本来王妃收到长公主的信后,要亲自来瞧瞧的。可惜那会儿一个心急,出门时踢中了门槛摔了腰,这会儿正养着呢。便这样了她也还要上马车来泠州,亏得大公子孝顺实在看不下了,将王妃冷骂了一顿硬是不让来。王妃只好遣了老奴先来瞧瞧,好确定长公主是不是在拿世子爷开玩笑。”
“咳……”宁安长公主直接呛了口痰,抚抚额笑道:“本宫信上那些事字字是真。不过,嬷嬷真的觉得那姑娘好?她可不过是区区五品小知州之女,这身份也太低了点。”
“不碍事的。王妃说了,贱民都行的。”嬷嬷还在傻笑回味刚刚掀帘时瞧见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