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发县县城的一个僻静的胡同里,有着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地摊儿,地摊儿虽小,然而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地摊儿的主人可是一个了不起的高人,叫胡一贴,医治疑难杂症不在话下,跌打损伤更是手到擒来,说他妙手回春不黑不吹,只是此人生性孤僻,行为怪诞,有着一身治病救人的能耐却就是让人觉得不靠谱。x23u
胡一贴人如其名,从不以医者自居,他说那叫沽名钓誉,也不知道当个医者咋就沽名钓誉了,不管跟谁,都推说自己是卖膏药的,不管是什么病,到他手里也就会拿膏药治,跌打损伤也就算了,什么头疼脑热风寒体虚的他也这么看,而且要价不菲,虽然说妙手回春,但是就是没有人信,要不也不至于靠着摆地摊儿讨生活。
其实也不怪没人信他,再没有文化的人多少也有点常识,要说膏药能治个风湿什么的还能糊弄过去,可是要说啥病都治就有点儿信口胡诌了,对症治之方即为药也,啥病都治那叫仙丹,纯属扯淡,谁家头疼脑热是让膏药贴好的?要说保健品能治病都比这个靠谱,所以说老百姓们根本就不接受他这一套。
不过其实也不乏有这种世外高人,毕竟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就像胡一贴,他确实是医术高超,歧黄之术独具匠心,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尤其是中药,喝多了也好也不好,而且内服多半是以调养为主,成本高见效慢,有个头疼脑热的,穷人吃苦富人遭罪,都说医者父母心,于是胡一贴另辟蹊径,经过他多年的探索与研究,终于开发出了中药外用的法门,只是至于为什么用膏药这种类似于江湖骗子的形式,只能说是一种恶趣味罢了,他也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宏愿,反正谁信得着他他就给谁治病,谁死都是命,只救有缘人。
这一天,胡一贴像往常一样在那个僻静的小胡同里面摆起了地摊儿,本来就没什么人从这里过,他也不像那些江湖骗子似的喊破嗓子嗷嗷叫唤这吆喝,谁也不搭理,就带着顶破草帽,沏一壶大叶茶,摆了个小凳子坐在上面优哉游哉的在那里呆着,要没有身旁那一地的膏药撑着点儿场面,谁都以为他就是来乘凉的呢。
胡一贴与世无争,可是却又那些个泼皮无赖闲的蛋疼非要自找麻烦,就在这胡同里,有一个叫徐五的小流氓,也没有什么本事,成天就指着坑蒙拐骗小偷小摸混日子,他这个人有个小毛病,那就是贼不走空,可能也是偷惯了,不管到哪儿都是贼不留手,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照拿不误,有钱
人他偷,没钱人他也偷。
有一回深更半夜摸进一个财主家里,他一市井混混儿,啥都不知道也啥都不懂,人家刚刷完的夜壶,紫砂的,他没见过,看着挺好,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顺手牵羊拿回家就沏茶去了;刚洗完的衣裳,丝绸的,他也没见过,也觉得挺好,摸着顺滑柔腻,拿回家当厕所纸去了,最气人的就是还偷走了人家祖传的玉如意,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值钱,拿回家当鞋拔子去了。
还有一回也是深更半夜,徐五摸进了一个穷人家里,这家人家那是真穷,虽说不是四面徒壁空无一物,但是能看见的全都是破烂儿,连徐五都觉得寒酸,值钱的也就是房子了,这样也不行,老徐向来贼不走空,最后也是实在没东西可拿,他把人家墙角撒的耗子药给揣走了一把,拿回家下上了,从此家里鼠患不绝,敢情耗子药是假的。
今天徐五也是实在没什么事儿干,正午时分天光大亮也不是偷鸡摸狗的时候,就在胡同里来回的溜达,溜达来溜达去就看见一旁喝茶乘凉的胡一贴了,其实以前他也看见过这个人,只不过都没往心里去,今天也是闲的,走到地摊儿前面鬼使神差的就停下了,还问人家胡一贴:“你这膏药灵么?”
“灵。”胡一贴爱答不理的,连眼皮都没抬,明显的就是随便敷衍了一下。
“那你这膏药都治啥病?”徐五这人也是傻狗不识臭,人家明明都不愿意搭理他还一个劲儿往上凑合。
其实徐五不傻,在这里没脸没皮可不是白磨叽的,按照他的猜想,眼前这人一定是一个故作深沉的江湖骗子,腆着脸一个劲儿东问西问是为了拆穿他,然后为了不被人揭露,他怎么还不得给自己点儿好处,最起码白拿两贴膏药都是赚的,徐五是抱着这么一个心思来的,可没想到这人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啥病都治。”
“呵呵,你以为你这是灵丹妙药啊,还啥病都治,你肯定是个骗子。”徐五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掐着腰在就那里指指点点的,他心说等一下我就揭穿你,到时候你一心虚,就得给我好处,他想的倒是挺美,可是接下来聊着聊着就有点儿不对味儿了。
“你有病么?”胡一贴摘了草帽,总算是看了他一眼,半是玩笑地问道。
“我没病啊。”
“没病滚蛋,瞎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这个人……”徐五一时语塞,没寻思这个摆地摊儿的这么厉害,两句话就把天
儿给聊死了,略微一沉吟,紧忙又纠正道:“那我有病总行了吧。”
“恩,其实你病的还不轻呢。”
“我……”徐五都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这老货一根筋两头堵啊,索性耍起了无赖,“我有病没病你管得着嘛,你就说你这东西能治什么病就行了。”
“啥病都治。”胡一贴挺无奈的摊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