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的时候,雀儿回过头看了看,连拉带拽走了半宿,远远地能看到花城星星点点的灯光,她往前看了看,拐个弯,就再也看不到人烟了。
呀……呀……呀……
乌鸦在天空盘旋,同时飞着的,还有瘆人的蝙蝠。侧着耳朵仔细听,周遭十分吵的夏蝉声中,还有一些听上去很恐怖的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就着月光,雀儿将手心裹着的帕子轻轻地打开,帕子被血染红了,打开的瞬间,疼得她一哆嗦。只见手心的肉竟没有一处好的了。
动了动胳膊,肩膀钻心的疼。
坐到了竹筏上,伸出手将血摸到了自己的脸上,又抓了点泥,糊了上去。姑娘家在外,弄丑点总没坏处。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水,吃了点馒头。
再一次想站起来,却发现腿不听使唤,抖个不停。
“好痛,好累。”雀儿低声喃喃道。
虽然有马道,可山路崎岖,莫说她一个小姑娘了,就算是男人,要拖动一个一米八五的大汉和四个水袋,衣服,被子加上七七八八的药物,那也并非易事。
更何况,要翻越几座大山。
“不通,不累。”雀儿又喃喃地念着,抬起头,看着那月亮,月光照在她的眼里,水光闪闪。她硬生生憋下累,再回过头看着林见秋的时候,脸上浮起笑容。
“月光很美哦,公子,你莫冷着。”说着,她将被子整了整。
呜呜呜……
远处,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叫声,听着像猛兽的声音,吓得雀儿浑身的血似乎一下凉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立刻将怀里用步抱着的几个馒头和肉块拿了出来。
这些吃食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给猛兽的,上面撒了许多毒,市面上能买到的毒,全撒上头了。
雀儿聪明,知道若遇到了猛兽,肯定难敌,就用了这个法子,好歹有一线生机。
嘎嘎嘎……
天空一只黑雕不断盘旋,似乎在找寻着什么,雀儿半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野生黑雕不会在这地方出现,一定是旁人饲养的,而能饲养这种玩物的,非富则贵,或匪。
难不成是匪爷养着用来侦查敌情的?雀儿心想。
“继续出发了。”雀儿扶住旁边的石头,站了起来,摸了摸腿,发现腿肿了起来,疼得她直打颤,只觉得裤子底下湿湿的,心中一凉。
糟糕,来月事了!
来月事,不宜劳累,更不宜这种高强度的劳累,可以说,没拖行一步,便会感觉到血不停地留,而肚子也绞痛不已。
雀儿皱着眉头很是懊恼,她忘记带来月事的月事布了。
古代女子并没有卫生棉,用长长的棉布代替,没有这东西,血只能顺着裙子往下淌,很是吓人。
“也好,虽然疼,但至少若有流氓见了我,这般脏倒能保住身子,而且碰我也晦气,那匪爷应该怕晦气。”雀儿看了看林见秋,心里琢磨着,牙一咬,继续东行。
汗流浃背,血流一路。
林见秋静静地躺在竹筏之上,似睡一般。
披星戴月,小小的雀儿拖着大大的竹筏,一步一步艰难地在蜿蜒的马道上拖行,一晚上心惊胆颤,好在途中并非遇到传说中的猛兽,倒是能听到猛兽吼叫。
顺着马道往里走,这声音越来越清晰。
“莫不是这匪爷圈养了猛兽?”雀儿心想。若是如此,更是一阵惧怕。这匪爷居然猛兽都敢养,可见凶悍,不由地心中又是一麻。
三个日日夜夜,翻到第三座大山的山顶时,雀儿举目四望,想找寻匪寨,可身体已经到了承受不住的极限,还没看清,一下,她栽倒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嘎嘎嘎……
黑雕在上空盘旋。
--------------------
“邱老大!邱老大!外山晕倒了一女子!”
一早,一位上身赤裸的小子急匆匆地跑向了寨子里最大的一个二层阁楼,还未上楼,声音便惊起了栖息的鸟儿。
“吵个屁!”一个声音怒吼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那小子跑到二楼厢房门口,连忙放轻脚步,伸出手擦了擦身上的水珠,要不是太过惊讶,他也不会晨起在泉水边洗澡都还没洗完就跑过来。
“老大,马道上晕倒了一个女子,还拖着一名男子。”
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位近一百八十斤的壮汉,走起路来,仿佛整个竹楼都在颤。往地上吐了口痰后,斜着眼睛看了这小弟一眼。
这位便是花城中人人闻风丧胆,神秘又可怕的东坡山匪爷头头,邱老大。
“女子?男子?”邱老大露出了一丝不爽:“是路过,还是闯我匪寨?”
“应该是前来求解药的。男的应中了我们的生不如死之毒,女的拿个筏子,拖着他来的,手都拖烂了。”这人一见邱老大出来,立刻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看这姑娘身上的水袋,应该是花城的人。”
“你开什么玩笑,花城离这儿得翻三座大山,一个女的能拖着一个男的走过来?”邱老大一听,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是真的,女的晕过去的姿势,手还护着那男的,都还活着,不过那男的中我们生不如死之毒,非常深,连指甲都全黑了。”
“放你妈的狗屁!”邱老大怒道:“生不如死之毒,除了本寨主,无人能解。这人既然指甲都黑了,就说明中毒极深,不出一杯茶凉的时间就应该死得透透的。”
“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