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要过河得过桥,过了桥,便是林见秋与雀儿的家。
雀儿被丢在河边,她的手死死地捂住胸口,怀里还藏着钱袋子,余光看了看自己家的方向,本万分惧怕,此刻却涌起了勇气。
站了起来,朝着管事主走了两步,指着天:“管事主,你睁眼说瞎话!也不怕被雷劈吗?!”
管事主伸出手,缓缓摸了摸他的山羊胡,看看天,又看了看浑身湿透了的雀儿。
笑了笑道:“你啊,到底是太年轻,太冲动。你要知道天不会赏饭给本事主吃,是这花街的流水赏的本事主一口饭。有句话说的好,莫动人碗里的东西。今儿个,你来动这么多人碗里的东西,犯了大忌。”
说着,他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们纷纷退后。
“我若不是与林公子有一面之缘,再加上他与那苏府的管家认识,我可不想惹上苏府的麻烦,否则根本就不会冒着这大雨过来。我过来,是救了你一命,你还不知好歹?”
雀儿动了动唇,似乎说了句什么,可雷声太大了,听不真切。
一个头发胡子都发白的老人,拿着一个竹箱子,撑伞疾行,走到管事主身边后,恭敬地弯了弯腰。雀儿认识这老翁,他常来给姑娘们看病,是个很有名的大夫。
“走,你们住哪,看看去。”
管事主看了那雀儿一眼,伸出手指了指身边的老翁:“这是我请的大夫,若林公子真是一命呜呼了,到时候苏府的人问起来,你可得帮着美言几句。我管事主管辖范围内,是绝对不会有生不如死药的,懂了吗?”
雀儿明白了。
这管事主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绝对会护着老妈子,否则他严重失职,这事儿他不会干。
之所以来帮忙,无非是林见秋那一锭金和与为金府管家办事的这一层关系在,这管事主怕惹麻烦,出手相助一二,到时候若死了,起码不至于跟金府结个梁子。
“你若是同意不再追究生不如死药到底是谁下的,这事儿如果过了,我这大夫就跟你看病去,你要是不同意……”
管事主摸了摸胡子,冷冷说道:“那我爱莫能助了。你可想清楚了,我这大夫虽不是这花城最有名的,但确实花楼病最拿手的……”
雀儿一听,眼底一亮:“那可有生不如死药的解药?!”
管事主不言语,看了那大夫一眼。
“姑娘,这得把了脉,才知道。那金满院那老妈子,是绝对不会有解药的。”那大夫回答得滴水不漏。
雀儿想了想,她去找老妈子,无非是要解药,既然老妈子那边行不通,把这管事主激出来了,也行。目前最有可能医好公子的便是眼前这老翁。
“好。”雀儿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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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一进门,看了那林见秋一眼,脸色一变。都无需老翁把脉,连管事主一看都知道,这的确是生不如死的毒发作上来了,而且毒很重。
“这里没外人,这位林公子的确中了生不如死之毒,而且份量极重。”
老翁伸出手捏住林见秋的下颚,看了看舌苔,又靠近闻了闻:“若剂量用得少,就如同打手一般,脑子不好用却忠诚,身体无碍,这几个地方不会发乌,只是微微发红,可林公子这几处却发乌,可见剂量极大。”
老翁指了指几处,只见那几处的确发乌,方才雀儿出去的时候,颜色都还没有这么深,看着就好像被人掐过一般。
雀儿的手拳头,紧紧的,声音颤着,问道:“可有救?”
“这是致死的量。”
老翁的声音十分冷静,许是见多了生死,他只是平静地叙述出自己行医多年的判断:“我都不用搭脉,这一看就知道是致死的量,下手的确很狠。”
雀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一时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发发凉。
“不过……”
老翁皱起了眉头,坐到了床边,伸出手搭上了林见秋的脉,喃喃道:“这么大的剂量,这林公子应该是只要毒发,便会在一杯茶凉的时间撒手人寰,怎么会还活着呢?”
“一杯茶凉的时间?!不啊,公子晕厥都快一炷香的时间了。”雀儿瞬间燃起了希望,忙说道:“是不是并非生不如死之毒?!”
“奇怪……”老翁嘟囔了一句,随后闭上眼睛仔细把脉,雀儿连忙屏住呼吸,不敢再打扰。而一旁的管事主眼里倒很是疑惑,这老翁一直是他用着的大夫,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妇人之病。
可以说,是花街的妇女之友了。
按理来说,这生不如死药的毒,老翁是信手拈来,毕竟在花街,生不如死毒和妇人瘙痒之症都是常见病。平日里,他瞅一眼就能开方子,很少见他这么慎重地把脉的。
尤其是生不如死药之毒是东坡山的匪爷的当家宝贝,老翁压根就没解药。他倒是有两个方子,能适当缓解一下症状,那方子也是匪爷给的。
“奇怪……”老翁皱起眉头,似乎对自己把的脉很不确切,他倒吸一口气:“明明是致死的量,怎的现在脉搏还跳得如此强劲?”
说完这一句话,老翁再一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他搭脉许久,久到管事主都屏住了呼吸,他明白,这林见秋中的毒恐怕非比寻常。
突然,老翁一下睁开了眼睛,转过身在篮子里一顿猛翻,拿出了一本布书后,蹲到地上,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快速地翻阅了起来。
“我的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