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公子这症状,跟生不如死药很是接近,可是又远没有生不如死药那么狠。可不论如何,去找王妈子总是没错的。
雀儿立刻穿上了衣服,并将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脸上的泪虽止不住地流,身体也控制不住一个劲地颤抖,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突遇如此遭遇,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有的。
“镇定,镇定……”雀儿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一吸气,因为哭得太厉害,她颤了两下。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再一次滚了过来,仿佛震得屋子都在颤,伴随着这一声雷声,雀儿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她最怕雷雨声,因为她父亲被革查的那一夜,正是如同这般的雷雨大作。当时她还小,记得那天正是祖母生辰,一屋子的人。
热热闹闹的,她坐在祖母的腿上,玩着父亲刚送给她的一个小扇子。
下着雨,有雷,有闪电,可她一点儿也不怕。
随后……
进来许许多多的官兵,一切都变了,父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祖母当场心梗而死,她被祖母压在身下,感受着体温一点点地流逝。
看到了母亲被几个官兵押着的时候,乘机摸上摸下,母亲不堪其辱,当场撞到了那刀口之上,毙命。
自此,雀儿怕雷,怕闪电,怕雷雨之夜。
只要有雷有闪电的夜晚,她都整宿整宿不敢闭眼,惊出一身的汗。
“公子,雀儿去去就来,公子莫怕,雀儿弄来了药,公子便好了!莫怕!”雀儿一伸手,拿过刚买的伞,又看了眼埋在地里的那些钱财,拿了几个出来后,重新埋好。
想了想后,从后院将躲雨的狗抱了起来,小猫也喵喵叫着盘着她的腿。
“你就在这儿。”雀儿的脚抬了起来,不抱小猫:“若你也进去了,跳来跳去的,扰到公子可怎么办?”
雀儿抱着小狗进了屋,放了下来,摸了摸它的头,道:“狗护院,钱财你可得守好了。”
汪!小狗奶声奶气。
“莫要胡乱吠叫,不可吵着公子。”
汪!小狗又奶声奶气应了一句。
雀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钱袋,一手拿着砍柴刀,一手拿着伞,手放到了门把之上。只听得一声炸雷。
她的腿都软了。
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了她家公子一眼,咬了咬牙:“公子,雀儿去找那王妈子,还会把街上的郎中请来,一会儿便回。”
推门而出,果断,毫无丝毫犹豫。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一个小小的身体快步朝着街里头走去,走几步滑了一脚。
雨落到她的脸上,看不到她的泪,一个闪电划过,雀儿又是一个脚滑,她抬起头,不看那天,咬着牙:“雀儿不怕!雀儿不怕!林家之仆,死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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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还是影响了花街的生意的。
路上的行人极少,花楼里的弹唱声也小了许多。不过在花街附近兜售一些小东西的生意客,还是在的。小本生意,图个温饱,不惧风雨。
“王妈子!你私下生不如死药!出来!出来!”
厉舞升平,雀儿趴在金满院门口,全身湿透了。
方才,雀儿要进金满院的门,门口的小哥不让她进,于是她便亮出了钱财,告知小哥自己是来消费的,要见王妈妈。
一会儿,几个打手出来,将她从院门口丢到了街口。
雀儿便明白了,王妈妈下了令,不让她进。她也明白了,王妈子既然不让她进,那肯定是心里有鬼。林公子的症状虽然与生不如死药有些不同,但十有八九是下了的。
进不了金满院的雀儿早有准备,她就这么顶着大雨站在金满院的门口,大声吼了起来。
果然有用,不一会儿,其他院的人和路边小买卖的民众聚集了起来。雀儿环顾一周,伸出手指着金满院的大门,声音凌厉,字字掷地有声。
“诸位乡亲,花楼向来严禁个人私投生不如死药,可这王妈子却在我家公子身上私投!现如今被我识破,竟不敢出来对峙!可问天理何在!何在!”
其他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并没有接话。毕竟花楼的打手不是开玩笑的,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前来砸场,而且是这么公开地砸场,这场好戏有的看了。
人聚集得越来越多,可王妈子依旧不亮相。反正丢你到了街口,进不了院门,不影响里头客人吃喝玩乐,无碍。
雀儿一下将砍柴刀放到了脖子上,上前一步,抵住那院门。
厉声喝道:“王妈子,若你不出来,我雀儿今日自刎于此!我若自刎于此,你看看官府会不会来查!各位乡亲做个见证!等我死后,告知那官府,告知那东坡山的匪爷,我倒要看看,你脱不脱得了干系!”
以命相逼,是无依无靠的雀儿目前唯一的有效的法子了。
人若被打了,官府不会来,常事,人若死了,而且是以当场自刎的方式,一定会来管一管的。尤其是跟生不如死药有关,这是大忌。官府不来,那匪爷也得来过问一二。
“要出人命了!快,去叫你爹爹来!”好事的妇人连忙推了推自己比肩高的儿子。
“姑娘啊,可使不得啊!快把那刀放下!”头发发白的老汉则急得跺脚。
“这不是白天被人抬轿那姑娘吗?白天见着那公子还好端端的,一下就倒了吗?”
“你没听她说生不如死药吗?我听说花楼都用这种药,不过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