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最后一个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头发,说道:“其实,我也没听过什么鬼故事,我们在坐车,我就讲一个火车上的故事吧。大概是一九八几年吧,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有个女孩因为轻信同学说能赚钱,被拐骗到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那村子里的男人都患有侏儒症,一村子的人都娶不上媳妇儿,于是整个村没娶上媳妇儿的单身汉凑了钱,向人贩子买了一个媳妇儿回来,就是这个可怜的女孩,她哭着向他们磕头,求他们放自己回去,家里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自己又是一个大学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可是那群畜生,还是把她给糟蹋了,呵,还排了日子,每个人什么时候睡她都是定日子的,她逃跑过两次,都被捉回来了,被脱干净衣服被那些矮畜生们骑着毒打,后来他们干脆把她脖子上栓了铁链子,她就这样,被活生生折磨了五年,被糟蹋的不成人形了,终于有一天,有个好心人将她救了出来,还给她买了回家的火车票,那时候,她还怀着身孕,那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在车上,她除了哭还是哭,虽然自己是面目全非,但终究是逃出来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她其中一个侏儒丈夫,仗着个子矮小,一路跟踪着跟她上了火车,等到夜晚,列车灯全部熄灭的时候。”女孩随手拿了一个枕头比划着继续说道:“就把枕头压在她头上,然后就这样死死的摁下去。”
女孩的声音很动人,轻易的将人带入那个年代,绿皮车厢的空铺的夜晚,四周的喧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女孩在娓娓道来:“她拼了命的挣扎,哭喊,可是枕头压在头上,声音很小,即使这样,她也知道,邻铺的,上铺的,肯定都没有睡着,听到了动静,可是没有一个人,哪怕叫嚷一声,她就这样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在列车的黑暗中,慢慢的的死去了,而她的尸体,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凶手已经不知去向,她的父母,从火车站等来的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这个时候刚好到了列车熄灯的时间,整个车厢的灯啪的熄灭了,只有应急灯幽幽的闪着光。
一片压抑的气氛中,女孩继续说:“从那以后,那辆火车就有一个传说,熄灯后的卧铺车厢,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一个枕头落在脸上,被人死死摁住,直到将人闷死,为止。”
“吓到你们了?”女孩突然噗哧一笑。
田鸡和小胡子都笑了,小胡子一点不掩饰道:“还真是!听着心里毛毛的。”
这时,老太太开口了:“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火车行驶有节奏的匡擦匡擦的声音唐鲤有些心烦意乱,刚刚女孩讲的那个故事一直浮现在她心头,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悲伤,悲伤的让人绝望。她忍不住斜过头,去看女孩的铺位,黑暗中,她的身影只有模糊的一团,唐鲤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眼的光将我吵醒,唐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被吓了一跳,刚才还黑乎乎的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晴天白日,阳光从淡绿色的窗帘中映进来,唐鲤蹭的一声坐起来,却碰到了头顶,上铺的人马上骂:“侬脑子有病撒?”
等等,她怎么还有上铺?
“买卖不算账,生意难兴旺,不怕不赚钱,就怕货不全,见人三分笑,客人跑不掉,美国钢丝袜,咋刷不抽丝,活经老虎膏,谁用谁知道啊,过了这村没这店,相逢即是有缘分!”一个穿着垫肩制服的大叔推着小推车叫卖,一呲牙一口大白牙。
“我去,大叔,这都什么年代了,您那中分发型要闹哪样?”唐鲤吃惊不已,可下一秒就发现来来往往的人都有些不对劲,不是身穿灰蓝色的工装,就是军绿色的制服,还有个小伙顶个乱糟糟的鸡窝头,穿一红色的喇叭裤,一屁股坐到唐鲤对面,从包里掏出一个收音机,里面传出:“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
唐鲤坐在下铺,莫名其妙的还换了一身衣裳,洗的很旧的白衬衫,一条海蓝色背带裙,腹部还有些微微隆起,难不成是吃多了,胃胀气?正纳闷着,就见几个扎着红领巾的小孩一路唱着:“伟大领袖***,引领我们向前进。”
唐鲤满头黑线,转头问那一个路过的老大爷:“大爷,今年是什么年啊?”
“小同志,今年是猪年啊。”老大爷答道。
“2019年?”唐鲤道。
“什么啊?1983年啊。”大爷乐呵呵道。
唐鲤第一反应就是回手给我自己一大嘴巴子,竟然就这么穿越了?这穿越成本也忒低了!
窗外划过一辆辆绿皮火车,秋冬季节的风吹着整个车厢,有几个大妈围着红头巾坐在小马扎上,拎着蛇皮口袋在扯闲淡,弄的地上满地瓜子皮,桌上也不知道几年没清理了,痰和烟头混在一起,本来就破旧的设施恶心到家,风一吹有一股子异味,对面的小伙一直在皱眉头,想说话又忍下来,上铺一个穿皮夹克的女的在铺位上看《月朦胧鸟朦胧》。邓丽君甜腻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第二杯,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
完美的八十年代印象。
唐鲤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哭声,时断时续,唐鲤问对面的喇叭裤道:“大哥,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哭?”
喇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