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属狗的吗?”钟恪南忽问。
“我属猴,不属狗。”颜昕伊憋着笑回答。
“猴子也会咬人。”他的语气平淡。
她却忍不住了,笑得咭咭咯咯的,“自卫是人的本能,难道我做错了吗?”
他竟没有反驳,转头看她,灯光正斜射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轮廓很深,像是雕刻家精心雕琢的作品。
“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要到这里来。”他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着幽光,“看到黎雪梅的资料后,心情就一直无法平静。”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又说:“我已经回答了你的三个问题,也就是说,我还可以再问你两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追踪蔡阿七?”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但是,他的语气倏然生硬冷漠:“这个问题,还是去问你那些无能的同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欲出言驳斥,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快步去开门,是牟淞,他已经等不及了,“昕伊姐,卢队让你们马上去一趟局里。他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收获。”
她心里嘀咕,卢睿刚分明就是信不过她的能力,他仍然认为钟恪南才是害死陈玲玲的凶手。现在一有机会,又要把他逮回去问话了。也好,黎雪梅的事情,有必要让他知道。
颜昕伊转达了牟淞的话后,钟恪南并未表现出抗拒,只是满脸的不屑。两人达成了默契,到了公安局后,都对卢睿刚说,是颜昕伊请钟恪南到犯罪现场,配合做犯罪人物的刻画。卢睿刚将钟恪南请去单独问话。
“你到案发现场干什么去了?”卢睿刚直奔主题。
钟恪南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有必要多此一问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卢睿刚提高了音量,“颜昕伊说要做犯罪人物的刻画,她推崇fbi的心理侧写术,但据我所知,按照fbi那一套的说法,罪犯会在案发之后回到犯罪现场。”
“你的意思是,我是罪犯,颜昕伊包庇我?”钟恪南冷冷反问。
卢睿刚紧盯着他,一对锐利的眸子充满了慑人的力量。
钟恪南却毫无惧意,还嘲讽地牵起了嘴角,“毫无本事却又盲目自大,连自己的同事都不信任,你想当光杆司令吗?”
卢睿刚极力隐忍着才没有爆发,他怒目相向,“别以为你和公安部合作过,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单凭你藐视警察这点,我就可以办你!”
“对于你这样的无能之辈,我当然藐视。”钟恪南毫不示弱,“我只看得起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人。”
“钟——恪——南——”卢睿刚咬牙切齿的。
钟恪南双手抱胸,唇边挂着冷笑,潜台词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卢睿刚气得够呛,又抓不到什么把柄,只得气呼呼的让他回去。
钟恪南走后,卢睿刚把满肚子的气都发泄到了颜昕伊的身上,大声责骂:“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接触嫌疑人,还把他带到犯罪现场,你这是严重违反纪律!”
“他的嫌疑不是暂时排除了嘛,而且你之前也没说过,我做犯罪心理画像需要事先经过你的同意。”颜昕伊作委屈状,“我这不也是为了查案,卢队,像钟恪南那样的个性,要让他多说
话,是需要辅以心理学的手段的。我今晚还是有很大的收获,他不愿告诉你,他那晚去找蔡阿七时,遇到了什么人吧?”
卢睿刚眸光一滞,“他告诉你了?”
“是的。”颜昕伊微仰着下巴,将黎雪梅的事和盘托出。
“没准是他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编造出来的。”卢睿刚持怀疑的态度。
“不,我认为他没有说谎。”颜昕伊详细作了说明,“我仔细观察过,钟恪南说到遇见黎雪梅时,眼睛是向左看的。人们想到过去的经历,就会使用作为感觉脑的右脑。右脑控制左半身,因此视线向左侧移。而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看向右上方,那是因为,为了不让谎言败露,需要从逻辑上组织语言,使用作为逻辑脑的左脑。
另外,不善于说谎的人,在说谎时往往会有眼神闪烁、脸红、结巴、手心出汗等表现。即便像钟恪南这种看似镇定,有一张‘扑克脸’的人,在说谎时也会不自觉地产生紧张、愧疚,有时甚至是愉悦的情绪,这些情绪是很难隐藏的,总有某个瞬间,脸上的微表情或者肢体语言会出卖了他。但是,我没有从他的脸上和身上看出任何说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