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七天过后没学会,还真是没脸回去了呢……”狠哥叹了口气,苦着脸想着。
白比朱盘膝坐在山洞里,一直看着狠哥,暗暗点了点头。今天早上他与其说是在教狠哥,不如说是在故意刁难他。
他给狠哥讲解的,全是幻术中最深奥的东西,而不是按照由简到难,由浅入深的顺序来教导,他希望看到狠哥知难而退,没想到狠哥却咬紧牙关死记硬背,把他教的全都学到了。
虽然不知道他理解了多少,但这个孩子应该是能学会幻术……只是他实在太聪明了,恐怕会遭造物之忌啊。
狠哥坐在树下很是颓丧,皱眉扯着青草叶子,突然一只蚱蜢跳到他手指上,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最后才踩了踩他的膝盖跳走了。
狠哥抱着膝盖呼出一口气,发呆了一会儿后躺在地上。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飘动的白云,这些还是让他很不习惯,他只看了一会儿,就感到头晕,于是闭上了眼眼,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万一学不会怎么办?”
“你要放弃了吗?”白比朱的声音冷冷地从狠哥头上传来。狠哥睁开眼,白比朱正俯视着他。
“刚刚学了一个早上,你就想放弃了吗?”
“谁说的!”狠哥马上从地上跳了起来,“我只是在闭目养神,顺便温习您教的法术。”
“年纪轻轻的,闭什么目,养什么神,起来,接着练。”
“是!”狠哥鼓足劲大声答应。
外公费了不少心思,才为自己争取到这个机会,自己怎么能半途而废,怎么能让这个九尾狐老头看轻自己呢?
“练!”狠哥咬咬牙,不服气地下定决心,“我就不信我学不会!我就不信九尾狐比我们族人聪明这么多!”
夕阳半没,残霞如血,群鸟投林,狠哥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上,看见森林脚下一个小村庄里飘着缕缕炊烟。这是他第一次在地面上待这么长的时间,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日落,看到从白天到晚上的变化。
这和普通人想象中的土地的宁静与恒久不一样,因为土地也在变化。也许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能看到一些明显的痕迹,但是大地上的变化却快捷到了每一秒都不一样。
当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时,大地突然陷入黑夜,不知道为什么,狠哥看到这竟然打了个寒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大地上寂静的夜晚,明明比地下的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也经常在夜晚来到地面上来,但是在太阳下山的那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似的,突然收紧了,他从树上跳下来,连跑带跳地冲进了山洞里。
渐渐地,所有物体上的光都消失了,世界就这样完全陷入了黑暗。狠哥终于松了一口气。
黑暗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但是瞬息万变的光线却让他不安。他扫视一圈洞里的一切,拽拽石床上的草席:“唉,睡吧……”
凹凸不平的石床又冷又硬,草席一直扎着皮肤很不舒服,从洞外传进来的风声、野兽吼叫声、惊鸟飞起声……
“啊……这叫人怎么能睡得着!”狠哥捂着耳朵跳了起来。
对于习惯了睡在温暖安静的地下的狠哥来说,这里就象是睡在一个装满吵闹声的笼子里,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皱着眉头,嘟着嘴抱膝坐了很久,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扭转身子钻进地下,只将脑袋露在地面上,又在头上套着一个空坛子,终于舒舒服服地躺下睡觉了。
这不仅更暖和,噪音也更小,而且这也算是实践了自己说过的在地面上过夜的话,最起码头是露在地面上的嘛。
自己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用功苦学了一整天,又翻来覆地折腾到了大半夜,现在的狠哥终于进了梦乡。
快到午夜了,一个脚步声似乎轻轻地走进了洞里。
狠哥在半睡半醒之间,一时睁不开眼去看,似乎在睡梦中听到了白比朱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又回来了?”
“谁回来了?”狠哥迷迷糊糊地想。
“这次算你们幸运,万一下一次……”白比朱的声音十分严厉,好象在训斥什么人。
“呜呜呜……”狠哥在梦中嘟哝,“白先生,我知错了……”虽然在梦中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还是先认了错再说吧。
“真的为他好,就离他远一些!我会遵守我的诺言,在一生一世照顾好他的……”
另一个人没有出声。
“你不是说要去人间界生活吗?早些去吧……”
“谁?谁要去人间界?疯了吧?”狠哥在梦中吓了一跳。
“唉……”过了很长时间,另一个人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