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将李从尧软禁在了宫里,不过是因为普宁寺案还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然,软禁怕是早就成了囚禁。

皇上,是想借着这个案子狠狠的打击端王府么?不对!

君青蓝瞧着刘全忠,那人眼皮上用上好的螺子黛描画出深深的眼线出来,显得一双眼睛比暗夜还要幽深。似黑沉沉的漩涡,根本就瞧不见底。

刘全忠可不是个愿意同人攀谈的主。他同自己说了这么多,莫非是想要告诉她,皇上要对端王府动手?

所以,无论这个案子是否能牵扯到端王府,皇上都一定要让它牵扯到端王府么?!

囚禁李从尧,只为了引导百姓舆论。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到了御史台上书,百官请旨,严惩端王府的地步了!

“你是聪明人,本座的意思你定能听得懂。”刘全忠随手将身边一把人皮琵琶取了来,拿修剪整齐的长指甲在琵琶弦上重重拨了一下。

半空里叮一

声响,如同有人拿着锋利的钉子狠狠钉在了君青蓝的耳朵里,激的她打了个哆嗦。

“啧。”刘全忠撇撇嘴,将怀中琵琶一把丢开了。嫌恶的说道:“琴弦松了,真难听。这些猴崽子,趁本座不在就不仔细调理本座的宝贝,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君青蓝秉着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这魔王不高兴而前功尽弃。

“本座虽然执掌东厂,实际上却不过是个内廷宫人,往日里并不参与朝政。这次的案子皇上钦定由本座来调查,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刘全忠的声音缓慢而悠扬,尽管方才的琵琶琴弦松动,他却还是从中找到了音律。这会子说话的节奏都与方才的音律相合,听上去绵软而低柔。君青蓝却并不敢叫自己被他语声迷惑。

你若对他有半点松懈,下场一定会非常悲惨。

“皇上的用意,卑职并不明白。”君青蓝颔首说着,并不抬眼去瞧刘全忠。

她口中说着不明白,实际上哪里能不明白?

圣祖皇帝建国之初曾非常倚重宦官,那时的宦官在朝堂中拥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在高祖迁都至燕京后,不知为何却大大削弱了宦官手中的权力,并下旨令宦官不得干政。这么些年以来,宦官在权臣势力斗争中无所作为。刘全忠却是个异类。

谁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帮助当今圣上走出北宫夺得皇位,自此后平步青云。东厂彻底成了笼罩在燕京城百官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然而,他实际上并不常与旁人接触。即便是锦衣卫中人也极少能亲眼见到他的面。据说他上了年岁开始沉迷于修仙之道,以修身养性为主。

君青蓝不知传闻是否属实,但不可否认刘全忠是个聪明人。他并不似旁人在权力中欲罢不能继而迷失自己,最终将自己送入险境。他能在权势巅峰时果断收手,甘心退居于幕后。这样的人才能活的长久自在,也更叫人畏惧。

自打他半退隐之后,太师严禄的势力便如日中天,一日日高涨起来。与之相对的则是以国丈张汉举为首的儒生势力。严禄位居太师太傅,掌管内阁,整个六部几乎都在他掌控之中。张汉举则是诗礼传家的钟鼎世家出身,曾在圣祖帝建国后奉旨组建北夏国书院,为北夏培养和选拔人才。数年经营下来,北夏朝堂中半数以上的官员都曾有过在国书院读书的经历。

张氏一族在学子中的声望极高,国子监,御史台,翰林院以及大理寺都因为这层关系与张汉举交好。尤其在前年,张汉举的嫡长女被选入宫中为后,张家的势力一时间风头无两。

而在张汉举与严禄的斗争中,唯有东厂和端王府没有与任何一方扯上关系。东厂有刘全忠坐镇,自然没人敢打主意。端王府则不同。

虽说端王府自八年前便已经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能取得李从尧的支持,凭他在边关众将中的声望,无疑如虎添翼。

如今普宁寺的案子对端王府相当不利,严禄和张汉举只怕都动过心思。而皇上却决不能允许端王府的势力归属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脉。所以,天下间最适合来调查普宁寺一案的便只有看似对权力早已失去了兴趣的刘全忠!


状态提示:085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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