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一切消息尚不明确。多日萎靡紧张的朝堂里,因为这个消息的出现,一度很是轻松振奋了一阵子。
然而,这消息才一叫君青蓝知道的时候,她就撇了撇嘴,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便交代身边人,看好门户,以防生变。
按照她的说法,丁氏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好端端,那么刑部那边的说辞该是被发现了,或找到了。被找到了!这话说的多么被动?只有死物才会被找到。
所以……君青蓝觉得,丁氏有极大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若真是如此,怕是英国公府和永义伯府的斗争便得发展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去了。这种时候,自当离那两边都远远的,千万不能牵扯到任何一方的势力当中去。
李从尧开始称病,久居府邸不再上朝。端王府闭门谢客,以几扇厚重的门扉,将外面的波谲云诡尽数摒除。拴柱回了延平庄,帮助他哥哥守护庄子。君青蓝便索性搬进了海棠苑与李雪忆一同住着去了,日子倒也过的并不憋闷。
又过了两日,消息得到了证实。丁氏果然已经死了,被找到的是她一部分的尸体。
“一部分的尸体?”君青蓝乍然一听到这消息着实吃了一惊。
人就是人,尸体就是尸体,一部分的尸体算怎么个意思?
“容含,你赶紧将话说清楚。”李雪忆手里攥紧了帕子,眉目中难掩恐惧。
这几日端王府虽不与外人接触,却从未断了向外打探消息,暗卫比往日任何时候活动得都要频繁。李从尧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无论是君青蓝还是李雪忆都已经许多不曾瞧见他。
容含便成了他们几方互相传递消息的使者。
瞧见两位女子的急迫和震惊,容含的内心稍稍郁闷了一下。他从不是个说话故意卖关子的人,只是将从暗卫营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如实相告。但,事情的发展总得有个先后,哪里想到才一开了口就险些让海棠苑炸了锅。
“一部分的尸体就是一部分尸体。”容含面无表情开口说道:“那意思就是说,丁氏的尸身并不完整。我想,该是缺少了某个……或是某些部分吧。”
众人:“……。”
容含的声音冷冰冰的,素来没有半分情感。他根本不知道以他那样的声音将这事情机械的叙述出来,是多么叫人惊悚的一件事情。
李雪忆惊呼了一声,一张面孔顷刻间变的苍白,一时间,竟无法开口说话。
君青蓝到底见多识广,比她反应要快些。抬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才瞧向容含开了口。
“你的意思是说,丁氏不但已经死亡,还被人将尸体分解了么?”
“正是。”容含点头:“三日前的清晨,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一个上山打柴的樵夫因脚下不慎跌落于山谷中,当时就摸到了一只女人的手臂。那手臂已然沤的稀烂,上头还附着着衣服的残料。那樵夫当时就给吓了个半死,天一亮立刻就到京兆尹报案去了。”
听他这么说,李雪忆的身躯已然绷的笔直,手指与君青蓝紧紧握在一起,竟纹丝不敢动。君青蓝只觉触手一片冰凉,知她是真的给吓着了,便任由她抓着自己,侧首瞧向一侧侍立的思琴。
“去给你主子换一盏热茶过来吧,茶水冷了喝不得。”
说了半晌,思琴却半分反应也无。君青蓝愕然抬头才发现,那少女一张脸孔白的半分血色也无,木鸡一般站立着,俨然也给吓得不轻。
“奴婢去吧。”
倒是思棋先反应了过来,应了一声转身端着托盘出去了。
“思琴,你也去帮帮忙吧。”
思琴到这时才猛然惊醒,一张面孔却越发的白了。这次的害怕则是因为方才的失职,忙不迭便要跪下请罪。
“罢了罢了,你去给思棋打个下手。若她实在忙不开,多待些时候也无妨。”李雪忆朝着她挥了挥手。
思琴心知,这是主子打量她们实在害怕,才找理由叫她们躲在一旁去。心里感激不尽,立刻答应着出去了。
君青蓝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郡主真是个善心人。”
李雪忆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两个孩子,这些年除了在王府里伺候着,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容含。”她侧目瞧向容含:“你继续说吧。”
“京兆尹听到那樵夫的话以后就立刻组织了人手赶到了那山谷里。整整找寻了半日,便在寻得手臂那一处方圆三里之内,将旁的四肢躯干给找了个差不多。仵作到场一番拼凑后发现那是一具女尸,且左侧手腕上带着一只点翠的龙凤虾须赤金镯。有人忆起刑部下发的画影图形,上头永义伯世子夫人失踪那日便是戴着那么一只虾须镯。于是,京兆尹觉出事态严重,便快马通知了刑部。大理寺少倾苗大人亲自赶去查看,又请了永义伯世子前去辨认,据说,世子才到了现场,险些就昏厥了过去,众人终于认定了那就是丁氏的残尸。”
“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李雪忆颇有些感叹。在丁氏失踪数日未见的时候,众人便想到她凶多吉少,多半已经遭遇了不测。却再不会想到,真相居然如此惨烈,死了不算,尸体竟还被大卸八块,散落于各处。
这得多大的仇怨?
“这并非最坏的消息。”容含的声音只略略一顿,显然有些犹豫,后头的话要不要继续说了。
杀人分尸居然还不算最坏的消息?
李雪忆真的惊着了。她虽命运坎坷,不得不靠装疯卖傻活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