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的事情,原本也不该全怨了定国公,大长公主实在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君青蓝觉得,跟让皇上小小失望一下相比,伺候难缠的萧贵妃才是真真的要命差事,一个弄不好,就得粉身碎骨。
“富贵险中求。”李从尧语声清淡,神色中却已经相当不客气,再也难掩讥讽。
什么逍遥贵人,还不是为了红尘里的泼天富贵使尽了浑身解数?
君青蓝心念电转,忽然听出了另一重意思,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抬眼瞧向李从尧,颇有些惴惴不安。
“贵妃娘娘这一胎可是……。”君青蓝声音微涩,咽了咽口水方才说道:“可是来得有违天意?”
她到底是将话说全了,却连自己也听出了话中的颤抖。她无意窥视皇家辛密,更不愿牵涉其中,然而,先后两道旨意却将她牢牢捆绑在了萧贵妃身上。
如今,她还能脱身么?
李从尧并未回答,但他眼中波谲云诡的幽暗叫君青蓝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猜对了!
萧贵妃早年跟着北夏帝在北宫吃了不少苦头,早伤了内里根基,好不容易熬到出头的时候,早已逝了韶华,受孕原本就有些艰难。而且这些年萧贵妃又将大部分的心思放在固宠上头,精力身体亏损的就越发厉害了。
加之她年岁渐长,除了北夏帝,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她已经不可能再生出个一男半女。
如今,她的怀孕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但若仔细想一想便也不难猜出,这一胎怕是采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硬留了下来。
“奴才听说,自打贵妃娘娘怀孕以来,就从来不曾离开过寝宫。”
容喜的话叫君青蓝眯了眯眼。果然!
联想到她在鸾喜宫小梢间的见闻,萧贵妃怕是连床榻都不敢轻易下了。一来是为了防备旁人暗算,二来大约就是因为这孩子实在禁不住折腾。
若非如此,她哪里需要将贞容大长公主招进宫里,日日住在她身边陪伴?
“皇上可不这么认为。”李从尧淡淡说道:“萧贵妃临盆在即,他可是忙着在给这未来的皇子铺路呢!”
“那……。”君青蓝心中一颤:“元宝该怎么办?”
萧贵妃这一胎落了地若是皇子,必然便是未来储君毫无疑问。那么,元宝的存在便无疑成了枚炸弹,说不准哪日便给端王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李从尧会如何应对?
君青蓝有些惴惴。李从尧素来将端王府基业瞧的比什么都重,为了让端王府撑下去,不惜装了这么多年的病秧子。他……哪里会将这般危险的人物继续留在府里?
“元宝不是雪忆收养的孤儿么?”李从尧容色如常:“往日如何便如何,还能怎样?”
言罢他瞧向君青蓝,凤眸里忽然便翻出一丝惊涛骇浪出来:“你……终究还是不肯信我!”
这话虽带了几分颤抖,却说的坚定,君青蓝能从他声音里听出失望。刚想要辩解几句,却见他忽然敛了眉目:“容含,送县主回清露园去吧。”
他声音略略一顿,便继续说道:“挑些人手出来,寻个妥帖的泥瓦班子,替县主好好休整烈国公府。”
容喜轻声应了声是,便客客气气请君青蓝出去。君青蓝内心纠结,很想说些什么,话都了嘴边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唯有随着容喜出门。
容喜一路沉默,始终与君青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进了清露园大门,瞧见拴柱远远过来,才站住了身形。之后便瞧向了君青蓝,眼中的笑意却荡然无存了。
“大人。”容喜规规矩矩朝她行礼,骤然的郑重让君青蓝吓了一跳,也不知该不该侧身让一让。
那一头容喜已经直起了身:“自打王爷扛下了整座王府便将一颗心时时刻刻都提着,从不曾做过半分越矩之事。当初允许元宝入府他明知十分不妥却还是应了,为了什么莫非大人不知?”
君青蓝默了默,不是为了李雪忆?
容喜略勾了唇角,笑容里带了几分刻意掩饰的失望:“或许所有人都以为王爷是为了郡主。但,留下元宝对郡主的名声到底是好是坏,莫非大人心里真的不清楚么?即便郡主真的喜欢那孩子,只凭着他身边那太监的作为,王爷就算将这孩子杀了又有谁能挑出错处来?郡主自然也不会责怪。大人何不仔细想想,当初您对这孩子都做了些什么。”
君青蓝心中一凛。元宝聪慧,长得又叫人怜惜,那时,她担心元宝在查案过程中遭遇不测,便时时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元宝终一日日脱了市井泼皮的行径,渐渐变得有担当,甚至为了帮她不惜叫自己深陷险境。自那以后,她便每每不自觉的流露出对元宝的喜爱和不舍。
难道,李从尧让元宝入府是因为……
“在南疆时,王爷执意拿自己当人质去了昭阳王府大人莫非不好奇在那些日子,他究竟做了什么?”
君青蓝眸色微闪。李从尧自打入了昭阳王府便与她断了联系,之后她经历了种种磨难九死一生,他却始终不曾出现,只在诸事安定那一日清晨,带着人来修复吊桥。那些日子他在做什么,她竟一点都不知道。
“当日暴民冲击行宫全是因为承天宗在暗中挑唆,承天宗俨然打算将定国军一网打尽。大人莫非不好奇接下来那几日为何忽然就消停了,再没有遭遇到承天宗的袭击。奴才以为,若是承天宗乘胜追击,怕是大人便再难安稳,如何能太太平平躲了三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