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这是汪老九唯一的念头。
念头刚起,枪声再响起,身边的手下如被砍掉的草,纷纷倒伏下去。汪老九回首抬枪,手上一麻,*落地。开枪的是那绵堂,目光逼人,左手还绷着伤带,他枪口朝上,一挥手,“停!”
汪老九眼见那绵堂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多年模行上海滩,一时间瞳孔剧缩,脸色顿时一变,他知道,在这个年轻男人面前,他早已一败涂地,因为那绵堂够残忍和凶悍。可他怎么心服口服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怪叫一声想要扑上来,被那绵堂一脚喘了回去,一声清脆声响起,汪老九腕骨断裂。
那绵堂已将腰间的手枪拔出,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汪老九的眉心,寒意森森,“你老汪现在是想投靠霍焯山。青红帮势力是上海第一大帮,谁都想高攀高枝,我洪门就大开筵席、敲锣打鼓地送他出门,就当是嫁女儿。可是你汪老九,你犯了江湖之大忌,一还没有退门就胆敢勾结青红帮,背叛洪门,二更不刻嗜杀原主,变节事大,动我军心,这是逼我。我今天奉王爷之命执行门规!”
汪老九暴着大大眼珠,却也神色不改:“在这年头,辈份、门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力。洪门不做烟土行业,哪有大把的钱挣!老子偏要逾门越位!这就是一个吃人不吐皮的年代!来吧,我汪老九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绵堂冷若冰霜问:“谁让你抓昨天那个女人?”
汪老九也不怕死的种,一脸疯癫狰狞:“想不到你小老大也在弱点,也败在女人手上。可惜没有抓到,否则我先奸,生出一群小狗崽后,再慢慢种荷花!”
惹怒了那绵堂一搂枪火,汪老九顿时*四溢。接着那绵堂手下十几杆长短枪齐发,那绵堂发出呐喊声:“不要开枪——”但是枪声隆隆,汪老九手下已悉数倒地毙命。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那绵堂回首,身边血水四射,像拧开的水龙头的水喷洒在路面之上。
几分钟后,混迹江湖十年的杀猪帮正式灭门——一了百了,免除后患。盛衰荣辱,瞬息之间。
那绵堂两眼发直,他一把抓住龙虎堂口唐有才的衣领,终于愤怒:“我只杀汪老九!我没有下令,你们为什么要斩杀其他的人!”
唐有才:“是老大让我们杀的。”
王亚庵坐在车上,眼睛瞅也不瞅儿子:“江湖恩怨一旦对立到极致,不是你杀我不是我杀你,你要不想被人杀,就要先下手为强!这是一条铁的定律,更是血的定律。想要接别人地盘,就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王亚庵,那绵堂养父。1915年,王亚庵在上海用五十把利斧强行接管安徽旅泸同乡会会馆(李鸿章的遗产),用来专事接待旅居上海的皖籍穷人,并积极在皖籍上海工人中开展帮派活动,由此形成安徽派。安徽帮日兴盛名鹊起,形形*的学生和门徒成群结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