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尊者以为他至少要等上三天,甚至更久才会有一个结果。可他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姜乾就来寻他。
“师父,你怕是要先出关了。邀雨已经决定接下飞熊印和情蛊。”
苍梧尊者叹了口气,虽说这个结局其实许多人都已经预料到了,可是谁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真是个狠心的丫头啊……”苍梧尊者感叹道,“怕是你们几个做师父的都做不到如她这般果决。你倒是选了个合适的人来做这个楼主。”
姜乾沉默着没有答话。每个人心里最重的那个人那件事,并非说剜就能从心里剜出来的。
他有些担心地追问,“师父,那情蛊虽然是守山人一脉世代相传,可毕竟上次用过的人都在百年前了,该不会对小丫头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吧?比如说……忘人什么的……”
“这事儿说不准,”苍梧尊者似是回忆道:“上次用时,我还是个孩子呢……说起来,倒是真的不记得后来中蛊之人如何了……”
两人正说着,赢风的声音自八卦塔外响起。
“师公,弟子赢风求见。”
姜乾和苍梧尊者互望一眼,心中猜测,该不会是赢风也来说要接受飞熊印吧。
“进来吧。”苍梧尊者一挥袖,原本封住了八卦塔的罡气便散了开来。
赢风上了塔,走进苍梧尊者的房内,看见姜乾在场也不意外。
他抱拳施礼后,便直接跪了下来,“师公,师伯,我可以放弃楼主之位,但是我有个条件,若是二位答应了,我便自动退出。若不允,我便和师妹不计生死地比试一场,谁活到最后,谁来做楼主好了。”
苍梧尊者和姜乾对视一眼,行者楼经过上一次的围剿,年轻一辈的子弟除了鹿蜀和潋滟,其他都没能活下来。
如今四个小辈,就是行者楼延续的希望所在,谁都不会希望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因为楼主之选就丧命。
虽然明知这是直白的威胁,苍梧尊者还是看向赢风道:“你有什么条件,且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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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邀雨的手轻轻抚上面前的木盒。
明明什么都没有的盒面,却让她觉得灼热得烫手。
姜乾肃面道:“你可想好了。一旦情蛊入体,你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檀邀雨苦笑:“回头路?难不成我现在就有吗?”
她定定地看着这个朴素无华,却又即将改变她命运的木盒,自嘲道:“人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明明亲眼见到过自己本来的命格有多凄惨,明明几天前还不甘心到想要直接去南宋灭了那些人。可现在……却又觉得……或许那样解脱了,也不坏……至少不比再想这样,违心地乞讨每一天的寿命。”
子墨始终站在她身后陪着她,他沉默着。拳头却几次握紧又松开,心里有个念头让他去阻止这一切,可他却又伸不出手。
子墨很清楚,檀邀雨不是寇谦之。以她这种爱憎分明的性格,木盒里的虫子无疑是湮灭了邀雨幸福的可能。只是他们还能如何?
姜乾忍不住安慰了一句道:“虽说你以后都体会不到男女之情,但也不是把你变成了木头。被蛊虫附体后,你大约会忘记一些事情,其他的也并无改变。”
姜乾原本还想再多说一些宽慰的话,檀邀雨却打断他道:“师父不必多说了,哪怕是苟延残喘,我现在也必须活着。横竖是一刀,没什么值得犹豫的。”
邀雨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个指甲盖大小,周身皆是透明的情蛊。
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确认想等的人终究没来,便转回来对着姜乾点点头,“师父,我准备好了。”
就在檀邀雨接下飞熊印的时候,潋滟却急急冲出八卦塔。她一出来就立刻通过行者楼附近的蛊虫寻找嬴风的位置。
等她带着几分恼怒地冲进水帘洞,见赢风正躺在一堆干草上睡觉,立刻伸手极为熟练地揪上嬴风的耳朵,吼道:“你为什么要做师妹的知命人?!”
嬴风感觉自己半只耳朵要被扯下来了,哀嚎着坐起身,捂着耳朵道:“师姐你先松开!我不过是做了知命人,你用不着这么大刑伺候吧?还是说,你那里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蛊虫是给我的?”
潋滟急道:“现在是你耍嘴皮子的时候吗?!不让你做楼主,就是为了让你活得更随心所欲一点,你倒好,竟然自己去要求做知命人!你难道真要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不成?”
嬴风抻了个懒腰,睡眼朦胧道:“师姐也知道我原本的命格有多凄惨,夹在兄弟和族人间左右为难。这次我做不成楼主,祖父肯定会想尽办法让我入仕。那我还怎么改命?你忍心看我这么俊的公子才刚不惑之年就枉死?”
潋滟才不听他强词夺理,“你想留在行者楼的话,有的是办法。嬴氏族老们就算再强硬也不敢跟行者楼对着干。你去跟师公说,说你不做知命人了。”
嬴风摇头,“别的位置不够分量。只有这相当于副楼主的知命人才能让我祖父满足。”
潋滟定定看着眼前的嬴风,仿佛昨日还在自己身边撒娇耍痴的臭小子突然长大成人,有了别人不能左右的想法。
“你何必如此自苦?”潋滟心疼道:“每天看着她,却得不到她丝毫回应。你当真要这样将自己困住一辈子吗?”
嬴风俊逸的脸上突然挂上了灿烂的笑容,俏皮地冲潋滟眨了下眼,“算不上自苦。其实我正想问问师姐,怎么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