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都王刘义隆刚与自己缔结约定,如今他已帮邀雨离开金谷园,而邀雨还未将约定的粮食运到宋朝,此时出手岂不有悖常理?而那拓跋焘,始终对她垂涎三尺,按理也不会对她不利。
更何况这二人若想杀她,早在金谷园就该动手了,何至拖到现在。难不成真的只是海寇?可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邀雨正百思不得其解,却听身后传来魏皇豪放的声音,“区区海寇,何足挂齿!他们若不知死活地胆敢来犯,朕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邀雨刚听到魏皇的声音就汗毛倒竖,舱口的一幕又浮现眼前。她刻意向旁边让了几步,同魏皇拉开距离。
拓跋焘虽放浪形骸,可毕竟还是鲜卑战士,纵然他现在已经喝得满身酒气,却还不忘夸口诛灭敌人。
忽听有人喊,“动了!对方的船动了!”
邀雨忙抬眸远望,只见四艘舢板缓缓向他们驶过来,却不靠近,将将停在弓弩射程之外。
“皇上,”拓跋破军见了,立刻到魏皇面前拱手道,“此处危险,臣护送皇上回舱。”
魏人不善水。此番出来,挑选的士兵都是经过训练的。拓跋焘也亲自参与,多少适应了行船。
不过方才他正在船上颠鸾倒凤,加上合欢时要焚香,此时船全速前进,异常摇晃,难免让他胃中翻涌,有些吃不消。虽说他扬言要杀光贼寇,可身体却支撑不住。听拓跋破军让他回去休息,便顺势找了个台阶下。
拓跋破军见魏皇应允,立刻吩咐几个人看紧敌人,他亲自护送魏皇回舱。
拓跋破军一走,邀雨再次望向四周,想找子墨,却看到一侧的万程还在。她有些不满地微微蹙眉道,“万将军是不是也该回去护着你家殿下?”
嬴风道,“方才未及多说,一会儿待拓拔将军回来,问清状况,再回去不迟。”
邀雨听了觉得也是,她也打算等拓跋破军回来再去找子墨。于是两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站在船边望向敌船。
不知是怎的,邀雨总觉得自己背后视线灼灼,那个万程似乎正盯着她看。可她每次冷不丁回头去瞧,万程都只是望向敌船。难不成是自己多心?
一连几次,嬴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可要在下站近些,方便仙姬看我?”
邀雨一听急了,明明是他在自己背后偷窥,怎么反过来变成自己要看万程了!羞恼之下也顾不得伪装良善,露出本性吼道,“谁看你!你站到我前面!省得我总觉得背后刺刺的!”
嬴风倒不推脱,干脆地走到她前面,站定了一会儿,才幽幽道,“原来仙姬喜欢看在下的背影啊……”
邀雨抓狂了!这人怎么说不通道理!谁看他了!谁要看他了!她抬起手就想拍飞赢风,却不想赢风一脸严肃地转回脸,皱眉道,“仙姬不觉得……拓拔将军去得有些久了吗?”
将不离兵,兵不离将。拓跋破军断没有敌人当前,却守在魏皇寝舱不出来的道理!
“坏了!”邀雨这才反应过来,“调虎离山!”
她抬脚疾奔寝舱,可舱道却被士兵堵死了!看来里面真的出事了,护卫们正往里冲,窄窄的舱道全都是身负重甲的士兵!
邀雨脑子一转,立刻跑上甲板,一把抓住船身外的舷窗,打算借着舷窗直接爬到魏皇的寝舱。她刚要动,腰间却一紧。赢风不知从哪找了条缆绳,系到她腰上,嘴角上翘道,“免得你掉进水里,我也好拉你上来。”
邀雨不及多想,点点头。腾身便向上窜!
还未等她爬多高,便见几个身影从上层窜出来,直跳入海水中,浮水向远处游去。邀雨这才瞧见海面上不远处有个小小的舢板随着海浪上下浮动。
真的出事了!邀雨心里着急,手脚动作更快,一瞬便到了那几人跳出的舷窗旁,想也不想地翻了进去!
这是什么场景?
璃竹靠在一侧的床脚,显然已经吓晕了。魏皇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中,离舷窗远远地,此刻正瞧见她跳进来。而拓跋破军,身中数剑,倒在血泊中!
邀雨的脑子“嗡”了一下,立刻跑到拓跋破军身边,几个大穴点下去,却只能减缓流血。她毫不犹豫,立刻抵住拓跋破军的背心,给他输入一大股真气。只见拓跋破军猛地喷出一口血,这才缓缓睁开眼。
邀雨大喜,见拓跋破军看了她一眼,又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魏皇。魏皇此时神情诡异难辨,却始终被护卫包围着,站的远远地不曾上前。
此时子墨和嬴风也一前一后窜了进来,看到舱中的景象,两人也愣住了。
拓跋破军嘴角动了动,邀雨立刻俯身下去听。说了几句后,拓跋破军回光返照,猛抬起手狠狠抓着邀雨的胳膊,一双眼死死盯着她。直到邀雨点头,他才如释重负般,笑着去了……
邀雨的身子僵在远处,浑身冰凉,胸中却像有一把火烧得她生疼!
“你是猪油蒙了心吗!你死了,娇娘怎么办?钟儿又怎么办!”
拓跋破军的血明明是暖的,身体却越来越冷,比地宫的墙还要冷!邀雨的身体战栗起来,寒冷、愤怒、失望、怜惜、同情,邀雨说不清有多少种感情在体内肆虐。
邀雨怕自己内力因情绪失控,赶紧运功压抑。可胸口却没来由地一阵绞痛。
子墨察觉到邀雨的异样,立刻俯下身询问,“可是内力失控了?”
邀雨摇头,却说不得话,心口疼得她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
赢风一个箭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