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那晚与楚蘅的谈话应该是无疾而终的,苏糖始终都没有同意他暗杀齐王与左相,可最后,他还是做了。
如他所言,三天的时间,京城大乱。
先被刺杀的是齐王,他并没有死,而是病危,这个节骨眼,加上楚蘅的挑拨,齐王那边的人立刻将矛头对准了左相,很快,两拨人就彻底撕破了脸。
齐王不管不顾的攻击,左相很快就腾不出手处理其他事情了,两人都盘踞黛国数年,根基颇深,他们都清楚对方轻易动不得,为了稳定自己的势力,他们暂时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两人面和心不和,这是整个黛国上下都知晓的事。可如今,两方势力撕破脸,与黛国而言,便是动荡了。
苏糖作为皇帝,不可能无动于衷,可为了她一贯的人设,她选择了出面安抚。
先是派太医去齐王府,接着又以审案为理由,禁了左相的足。当然了,背地里她又亲自去了趟左相府。
她的做法,令双方很快就开始信任她。
花萝一介女流,齐王与左相的傲慢,他们压根就看不起这个遇事只会尖叫哭闹的女帝。
可在看不起的同时,他们又需要她。
很矛盾,却又很合理。
苏糖安抚住他们,成功给他们互相拉了一波仇恨,又借着此次纷争,偷偷处置了不少人。
楚蘅此举虽然粗暴,却也不失为一个个妙计,他并没有暗杀成功,不过仇恨的种子破土而出,接下去,齐王与左相必有一场生死大战,而苏糖,她只需隔岸观火,顺便让人将这火烧的更旺一些。
这场突如其来的暗杀,搅乱了京中的平静,苏糖处理完齐王与左相的事,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自家后宫。
如今的楚蘅即便重生了,也没前世的势力,堂堂齐王殿下,又岂是说杀便能杀得了的,所以,事情一经暴发,她第一时间去了后宫。
果不其然,先前还活蹦乱跳的楚蘅,此刻俊容惨白的躺在床上,见苏糖过来,他立刻勾起唇角。
苍白的脸色并不妨碍他的气势,不过因为对方是小皇帝,所以楚蘅眼眸含笑。
“陛下的伤还疼吗?”
苏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扫了他一眼。
楚蘅整个人都躺在床上,身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乍一眼,的确没什么,毕竟是大冬天,被子不盖掩饰,冻着了怎么办?
可苏糖却觉得古怪,于是,她伸手一掀,都没问过他同意,就这么将被子掀至一旁。
胸膛上的血正在一股一股地往外涌,胸前猩红一片,包扎好的白色绷带此刻尽数染红,连着那破破烂烂看不清原本样式的衣裳,整个人狼狈极了。
苏糖微眯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这么严重的伤,这混账东西偷偷跑出去都没告诉她一声,万一没有全身而退,那她任务可全都完了啊!
苏糖气,连着脸上表情都出现了一丝愠怒,“这般能耐,朕还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呢。”
听着像是冷嘲热讽,可楚蘅却发现小皇帝是气急而怒。
气什么,气他独自冒险!
怒什么,是怒他因此受伤了!
那一刻,楚蘅觉得自己胸口的伤不疼了,人也精神了,血似乎也不流了。三思
他猛地坐起,想要拉着小皇帝说话,至于说什么,都无所谓。
苏糖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敢乱动!
“你的那些人呢。”说完,一手将人给按回床上,“乱动个屁啊,朕可不会给你找太医来!”
此时此刻,京城人人自危,更有千万双眼睛盯着皇宫,她若是这个时候把太医叫过来,不出一天,齐王与左相定会知晓,到时候,她还做什么,做阶下囚去吧!
苏糖气急败坏,楚蘅却是高兴极了,这不,一不小心都溢出一丝笑意。
“陛下,我很高兴。”
苏糖:……
伤口上的伤是楚蘅胡乱包扎的,他的确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到底不是重生前的他,如今不管是身手、势力,皆不如重生前,所以这场刺杀,的确凶险。不过小皇帝来了,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小皇帝似乎很生气,娇嫩的小脸都染上了一层薄怒,“高兴什么?高兴自己受伤了?高兴自己差点把命搭进去?”
从前的楚蘅,一人前行,比这危险的事都遇到过,这样的程度,虽凶险,可还能接受,只是从前受伤了便受伤了,如今心里有了人,见小皇帝过来,心情就不一样了。
他想要小皇帝的关心,想要小皇帝的陪伴,而现在,一切都得到了。
“高兴我帮陛下处理了一件大麻烦,以后,陛下就不会为此烦恼了。”
突如其来的深情,让苏糖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应对了,她已经习惯他变态,可如今,重伤躺在床上还不忘温柔,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她清了清喉咙,眼神也不知该往哪里看了。
“啊,对了,陛下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楚蘅忍着笑,一边又艰辛地扯开身上的绷带。
苏糖见状,立刻上前,这会儿她不再嫌弃,更不顾手上沾满血腥,而是急着帮忙,“怎么了?需要重新包扎?我帮你。”
楚蘅瞧着她慌忙上前,连‘朕’都忘了自称,一时间,苍白的俊脸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陛下帮我看一下伤口吧。”这话没什么毛病,关键是他后面一句,他竟然道:“就是前些日子我自己划出来的那道伤,那可是用沾着陛下血的匕首一起划得,可别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