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别人的事,好一个不关别人的事!原来所有的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让人在凤阳开了致雅轩,等你半年,好容易看到你,你却拼命反抗,视我如洪水猛兽啊,蓁蓁,我收到信时手都是颤抖的。我不信你避我如蛇蝎,所以我从滇南来了……”弋千凌乱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眼中的炙热紧紧裹住张尔蓁。
张尔蓁摇头,“不是的,他们并没有告诉我致雅轩是你的。”如月确实没说,她只是猜到一些,不能笃定。
弋千问:“他们没告诉你致雅轩是黑土的……”
张尔蓁又摇头,弋千冷笑道:“好,好,我原来是被他们给耍了。很好。”
夏日的暖风佛过面颊,弋千的长发飘在张尔蓁的脸上,很柔也很暖。弋千的狠厉渐渐消失,目光中透出迷茫而后变得坚毅,他自嘲一笑:“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连个得用的人都找不到,我救了她的命,她居然要编那么个谎言骗我!蓁蓁,我可没忘,你跟我不一样,我真正是来来去去赤条条无牵挂,你呢……与我不一样”
张尔蓁沉默,如月如月,你编的胡话被拆穿了,怨不得我。
弋千抬起头看着天空那弯月牙,孤独又凄凉,夜幕虽大,只有它独自光辉。他嘲讽道:“老天爷对我不够好,以前是我一个人,后来还是我一个人。我遇见你更早,最后还是一个人。蓁蓁,如果你不跟我走,日后咱们……再也不会见到了。”
“你真要走了?”张尔蓁木木的。
弋千还是轻轻拥住张尔蓁,拍着她瘦小的肩头嘀咕着:“你瘦了……”
“房老先生这一生致力于时间空洞,终于在滇南找到了最合适的地点,月圆雷电之夜,我们那个世界的血液会带着我们的身体回到原来的地方,滇南那些瘴气是为了保护那个地方,若是人多了气混了,就会……,回去后,能不能记得这里的一切,不得而知……”
张尔蓁问:“便是这样大的风险,你也要回去?”
“呵呵。”弋千的胸膛震动起来,他沙哑的声音道:“回去啊,做什么不回去。那个世界……最起码还有父母的灵位,在这里,我便是想祭拜都找不到地方……”
张尔蓁将手贴近弋千的后背,轻轻的抚摸几下,就像安慰受伤的野兽。
弋千嘴角带笑,问她:“你回去后有什么打算?若是你后悔了,我可顾不了你了。”
张尔蓁放开手,轻轻脱离弋千的怀抱道:“我前世看过很多电视剧啊,那些宫女都可以一路奋斗升级最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我为什么不可以呢,况且……我的起点比她们的高多了。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很好的。”
弋千怜惜的抚摸她的脑袋,“你要当他的皇后?”不等张尔蓁回答,又否定道:“你不是个争宠的性子,蓁蓁,别骗我,更不要骗自己。”
张尔蓁偏头笑着,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弋千有些恍惚,然后听见她清脆且坚定的声音:“等着吧,回去后记得看看历史书,朱佑樘的妻子是不是我张皇后。”
弋千垂下眼睑看她,“呵呵”笑着放松下来,他不舍的看着张尔蓁,耳边隐隐听见远方传来动静,是那些人回来了,他有些不舍“我该走了,他们回来了,蓁蓁,我该走了。”
“那他们……”张尔蓁指着马车边上晕倒的那些人。
“呵,他们死不了……”弋千转头,背对着张尔蓁道:“愿你……得偿所愿,安康一生……别过,再不相见。”
弋千走的决绝,欣长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寂静的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张尔蓁喃喃:“愿你……有人终怜惜,得一人心,白首不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张尔蓁谐着袖子擦眼睛,嘲笑自己:虚伪的哀伤,鳄鱼的眼泪。
远处的弋千还是听到了张尔蓁的低语,他脚步踉跄,抬头看天,眼神逐渐坚毅:这里再也没有值得留恋的,走罢!走罢!
张尔蓁回到马车旁的时候,昏倒的侍卫们三三两两的醒过来,边谩骂着哪个下流混账用如此手段,边检查自己有没有被暗算,身上胳膊上都完好才算作罢。曹顺带着人也回来了,粗着嗓子大咧咧的:“被那帮兔崽子忽悠着绕了个大圈,白忙活了,弟兄们都怎么样,*的!险些遭了他们的算计!”
“咱们人都好好的,也没丢东西,也不知那帮子人到底算计什么呢,江湖人还讲究来去手空?哈哈!窝囊!”侍卫们哈哈大笑。
若不是弋千目标不在他们,这会儿焉有命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若真的出事,十个脑袋也不够你们赔的!”曹顺安抚完队伍,似是才看见站在马车外的张尔蓁,惊道:“你怎么出来了,这儿荒郊野岭又漆黑的,侧妃,你还是赶紧进去坐着。”
张尔蓁很听话的上了马车,然后听见他们继续粗着嗓子骂骂咧咧的。张尔蓁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金秋银秋不约而同的缩到了一起,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开口问。马车里异常的安静,张尔蓁心情很不好,闭上眼睛都是初初见到弋千时的样子,洒脱不羁,眉眼飞扬。珍宝阁是弋千的心血,弋千是个爱财的人,可是后来的他忙于奔波,或是泰安,或是西北,或是滇南,他汲汲营营的一切都没了,财富,身份,地位,他在这里得到的一切都在消失。
张尔蓁也在想,弋千真的能回去,也是一件喜事。但愿他在那个属于他的世界里,仍然能肆意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