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已走远,南宫定康仍站在门口,似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他低头细细看了几遍手上的告示,而耳边钟声依旧未绝。这,竟是……,真的!看到告示上写明的日期,一个激灵。今日才腊月十四,二十七日后,岂不是要正月十一才能离开京城?!
想到这里,突然各种焦虑袭上心头。今年过年正值丧期,无疑必须简办了,但再怎么简办,除夕祭祖还是会进行。按理,平阳不久就会知道自己留京的原因,只是这次以为马上会回,没做任何交待。阿璞能镇得住吗?
还有,若是新皇登基,敌人保不定会趁新皇根基不稳,立即开战。阿瑾还在鞑靼,万一他记着春节要回家,这、这……。
国丧,按理民间三年不得嫁娶,不过只要不在京城,官府基本不管。但这样,阿瑾和松然的婚事,都要简办了。
正想着,江舜臣换了素服匆匆赶来,进门就急着问:“世伯,这怎么办?”
南宫定康只能叹气,“不要轻举妄动,大不了我们在京里过年。令堂应该马上会知道,不会怪罪你。”见江舜臣还是满面焦虑,小声安慰道:“先过了这七日,再看看后面有没机会。不要急,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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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天雪地中前行绝对不是易事,好在有了滑雪的经验。南宫瑾与姚芳渟一路向东滑行,速度不慢。不过,这一路并没见到先他们而出的谢红郁、赵迎风。
当然,南宫瑾也知道那洞里的阴兵、怪物并没全灭,只是他不想知道那些幸存的‘东西’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他只想快些离开、到有人烟的地方,不要再碰到它们。
在沿途牧民接济下,终于到达妥妥城的二人,竟像是在草原上流浪了一年的牧人。
“我们到了。”南宫瑾拉着姚芳渟,看着这高大的妥妥城门微笑,“一会,我去烧热水,你先好好洗个澡……。”边说边拉着她进城。
“阿瑾,”姚芳渟叫住他。
南宫瑾笑着回头,见姚芳渟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福了一福道:“新年吉祥!万事如意、财源广进。”说完还自己脸红了下。
南宫瑾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啥,“你、你记着日子?”本以为她早忘了,还想着回到中原,该用什么办法补上才是。随即,有些歉意的说:“快元宵了,连除夕都让你在路上过,对不起。”
“一会进了城,你说让我洗澡的,别又骗我。”姚芳渟笑了笑,快速把话题岔开。这一路上,南宫瑾老是说这边有部落、那边有温泉,十次里竟有六、七次是空喜欢。不知他是真不记得,还是为了能让她坚持下去。
“怎么会?都到妥妥了,就算这个朋友不在,还有其他朋友。”南宫瑾笑着吹牛道:“放心,在土默川我朋友遍地。这次,不仅是有热水澡洗,还有好菜吃,一会我下厨。”
进了妥妥城,虽是蒙地,但满是春节的喜庆。二人没关心这些,直奔秋娘的小酒肆。这间小铺子,依旧是铁锁锁门。南宫瑾伸手摸了摸那把锁,站了会,心中伤感。
姚芳渟看见这把大锁正想取笑,回头像是感受到他的情绪,轻轻拉着他,站在一旁什么都不说。
一会,南宫瑾微笑着,假装洒脱的说:“这锁应该不会再开了。不过没事,我们可以翻墙进屋。”
姚芳渟很乖巧的点点头。
从后院翻墙进,对二人都不难。这地方像是很久没人了,院子里散落着好多酒坛,通向屋子里的门关着。
南宫瑾带着姚芳渟边走边介绍,“别看这里小,不算最前头的铺子,还有二个房间……。”正笑着准备推开屋门,突然停住了。
姚芳渟也发现了什么,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只听南宫瑾继续说下去,“房间里有炕,好久没用了,升起来要半天。”只是二人并不进屋,而是缓缓向后退去。
还没退到墙边,围墙、屋顶上瞬间涌出几十名弓箭手,将二人包围。屋门开了,里面坐着个汉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笑着对二人道:“都到了,怎么不进来?”
南宫瑾看到他,先给了个灿烂的微笑,道:“突然想起来,这里没什么吃的。要不,你等会?我先送她回家。”
“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我话说完就走了,又不会吃了你。”男子笑的更开心了。
南宫瑾扫了眼那些弓箭手,听姚芳渟小声道:“我们也坐一会再走吧。”
南宫瑾明白姚芳渟的意思,笑了笑点头,带着她大方进屋。
二人落座,姚芳渟才看清这个男人年纪不小,服饰打扮却是中原最时新的款式,只是手中一柄折扇,这个天气有些突兀。再细看,眉宇间应不是汉人的相貌。
男子见二人坐下,向二人笑着作了个揖,“恭贺新禧!”
南宫瑾也笑着回礼道:“洛某也祝二爷福寿安康。”
“洛云石?”男子似乎对南宫瑾这个自称有些意见,笑着摇头说:“应该是南宫瑾南宫二公子吧?”
南宫瑾也不尴尬,笑道:“做生意的,有几个名字都不奇怪。只是格日乐图部的二爷,我却一直不知该如何称呼。”
男子苦笑道:“名字只不过是个符号,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再说了,我的汉名从没改过——龙有悔。”转头又对姚芳渟道:“还没问这位姑娘芳名?”
“二爷这么问女子,就有些唐突了。”南宫瑾笑挡了。
龙有悔仔细看了眼姚芳渟,“难道二位已经成婚?”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