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岭虽然一脸憔悴、精神不济,但还是听南宫瑾的乖乖骑马。好儿也戴上了帷帽,完全看不见样子。
付青双见到南宫瑾一点都不奇怪,笑了笑上车。南宫瑾见她居然不再是完全男装,而是一身中性打扮,也微微笑了笑。二人一句没说,却是心领神会。
离德安城真的不远,不管杜岭找什么借口放慢速度,三天也到了。虽然这三天,杜岭与好儿只有过远远的对视。
德安城门口,南宫瑾找了个无人的机会向付青双交待,“一会进城,你下车看住杜岭,我赶车带好儿到她四哥家。”
付青双点头,“不过我觉得,既然由你送人,那我们最好是不进城。”
南宫瑾明白付青双的担忧,“可以,你看住杜岭就成。”回头只见一丈开外,杜岭呆滞的盯着那个车厢。
南宫瑾走到车旁,将小厮和车夫打发了,自己接过缰绳上车。好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南宫先生,可否让我和杜大夫说上一句?”嗓音沙哑。
南宫瑾没回头,缓缓赶车前行,“有什么话,朱姑娘可告知在下,在下转告就是。”
好儿不再说话,过了很久,南宫瑾好像听到了抽泣声。
不知,付青双用了什么办法,杜岭果然没跟上来,眼巴巴的看着载着好儿的马车进城,神情越来越凄苦。
景王府周边早就布满哨岗,南宫瑾能进,是因为在人群中早早看到了郑夙,二人点头示意。
南宫瑾一直将车赶到景王府门口,下车把缰绳交给迎上来的御林军官,随即退开。
一旁,有个太监模样的人冲着车厢内小声道:“公主殿下,请移驾。”
昭阳由太监扶着下车,抬头看了眼景王府,只见大门上‘景王府’的匾额不见踪影,轻‘咦’了声问道:“景王殿下可在府内?本宫想见他。”
太监搀着昭阳,面容悲戚的说:“回公主殿下,景王爷三个月前已薨。”
昭阳愣了愣,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太监哭道:“回公主,景王殿下已薨。”
“四皇兄,四皇兄死了?”昭阳喃喃的重复着,突然甩开身后各人冲进景王府内。
王府内,早不是原来奢华、热闹的模样,只留了几个看宅子的奴仆,一切显得异常萧条。
奴仆们见昭阳冲了进来,纷纷跪倒高呼‘公主殿下’。
“带本宫去景王寝殿。”昭阳站在那些奴仆面前命令。
可是,那些奴仆、下人们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跪着不敢抬头回话,京中宫里的太监匆匆进来,向昭阳行了一礼,仍是悲戚的说:“公主,景王无后,圣上已经撤番,此处不再是景王府了。”
昭阳愣愣站着,太监不停在边上好言相劝。昭阳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只觉悲从中来,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这可能是世上最爱自己的兄长了吧,会逗她玩、会给她讲故事的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不知怎么回事,昭阳心中浮现的除了四皇兄,居然还有杜岭。那个把自己当成哑巴,絮絮叨叨倒着苦水;明明骗了他,他却还因为自己不是哑巴而开心;即使自己是个小乞丐,他还是会保护自己;医者父母心……
昭阳已不知道是在哭早逝的四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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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府周边几条街早被清空了,郑夙带着南宫瑾,很容易就找了个无人的茶楼。
“我们打算过半个月就派人回土默川。”郑夙不知从哪找来茶水,为自己倒了杯,问:“秋娘怎么回威远卫了?”
“这问题应该问魏朝歌魏副千户吧。”南宫瑾一脸不高兴。
郑夙看了看他笑起来,也为他倒了杯茶,“干吗?杠上了?”
“以下犯上?不敢。”南宫瑾嘴里说着不敢,态度却是轻蔑之极。
郑夙笑的更开心了,来了兴致,“来来来,说说。”
南宫瑾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说的,我一向以仇报仇。”
“哟,都结仇了,哈哈哈。”郑夙更有知道的yù_wàng了,“那家伙怎么你了?”
“没怎么,是我学艺不精,差点死他手里。”南宫瑾说的平淡。
“不会吧。”郑夙的表情略夸张。
南宫瑾喝了口茶说:“我建议,最好再过些时日回土默川。这段时间,俺答汗在大抓汉人。你们新提拔的魏副千户功劳不小,他现在进了白莲圣城,有没和赵全搭上不知道,但肯定搭上了其他圣使,比如郭恒。”
“嗬,姓魏的还挺厉害嘛。”郑夙表情很意外。
南宫瑾又冷笑一声,不再继续谈魏朝歌,“另外,白莲教好像在试一批药人。就是那种不吃不睡都没事、受伤不会痛的,不过目前没成功。有药交给杜岭了,他会研究。”
郑夙一脸茫然,“等等,你说什么?药人?干嘛用?”
南宫瑾斜眼看看他,“几个月不见,你蠢了?当然打仗用啊。你想,以后鞑子兵打仗不用粮草、不睡觉、受伤了也没事,还打得赢?”
郑夙奇道:“他们打仗本就不带粮草。现在说实话,我们已经很少能打赢。”
南宫瑾愣住了。郑夙说的有理,鞑子又不蠢,花这么大财力、物力做药人干吗?于是,若有所思的说:“不是打大明……。”
郑夙极有深意的点头,学他刚才的语调,“几个月不见,你果然又聪明了。”
“俺答汗想干吗?”
郑夙边想边说:“这个嘛,他虽是黄金家族直系,却轮不到他继承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