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里,可把李嬷嬷给心疼坏了,一头牛啊!
还有那么多的糙米,这得多败家啊。
他们这样的人家有黄米能吃饱已经是万幸。
不少人家,就这黄米汤还要往里面掺着野菜和高粱米一起吃,不然不管饱。
吃不到秋收啊。
自己这位爷直接就是糙米。
陆见安,徐氏和陆雪寒吃糙米,李嬷嬷自然没意见,这可是主人家,现在条件允许自然要吃好一些。
可是陆见安吩咐这糙米大家一起吃。
李嬷嬷心里学徒和师傅能是一个档次吗?
没看看别人家的师傅,那都是师傅管酒管肉,好吃好喝,不时的还要白面馒头伺候上,逢年过节不说荤菜肯定有一个,还有饺子吃,学徒自然是一边啃个窝头算是好的。
好多人家学徒就是打扫院子,抱孩子,杂活儿什么都干的帮佣,只有几年之后才能慢慢接触到手艺,有了一技之长自然待遇还能好上一截。
可是到了咱们这位陆师傅这里。
徒弟吃得和师傅一样好。
这不是要翻天啊。
到时候这些人养的一个个心比天高,还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李嬷嬷可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师傅和徒弟那不一样。
不立威以后要出事啊。
可现在她想说什么也不成。
因为徐老太太这阵子正和徐氏在屋里哭着呢。
徐氏本来眼泪就多,现在老徐氏更是眼泪汪汪的止不住,现在大家明白徐氏为什么爱哭了,这可是家传啊。
李嬷嬷还等着陆见安救人呢。
“安少爷,你快去后院吧,老太太来了,一顿数落,还有哭求!就差要给小姐跪下了,再不去,小姐就只能答应回到徐家了。”
陆见安蹙眉。
徐家还没完了。
去了后院!果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徐老太太的声音。
“儿啊,你可不能没良心啊,你自己说说,这些年爹娘对你怎么样?你三个哥哥对你怎么样?你一回来,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不都是你几个哥哥帮忙。
有人出人有力出力。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你倒是把我们撇清了。
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啊。”
“娘,这不是一码事,哥哥们和爹娘的恩情我记得!可是安哥儿不是那种人,他是陆家的人,就该他顶门立户,我只能是夫死从子。”徐氏急急的也说不出来个什么子午来。
平日里被陆父护的好,现在面对老太太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毕竟是亲娘,徐氏哪里见过老太太这种样子。
平日里徐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唯一的闺女疼爱得很,那舍得受一点点委屈,现在对着外人的那些泼辣转头对准自己,徐氏有些招架不住。
也吓得够呛。
徐氏这一辈子在家里时,父亲哥哥呵护,一家子就一个闺女,如珠如宝的照顾着,虽然是小门小户,没有什么可以享福的,可是家里任谁都护着。
出嫁了,陆父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两个人也算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更是对她护着敬着。
就算是陆父去了,家里落败,可是家道中落的时候,自己闺女又站出来撑起了这个家。
徐氏真心没有经过什么风浪。
这辈子最大的风浪就是遇到劫匪。
这乍一下看着面目全非的母亲,徐氏是真的懵了。
她心里矛盾,想要答应母亲,这是养育了她的母亲啊。
自小她就是听话的,乖巧的。
看着母亲这个样子,她也难过,恨不的自己掏出心肝来报答母亲。
可是一转念又想到了陆雪见,想到了陆父对她说的话。
她知道不行。
她不敢,也不能,否则有一天就是害了徐家。
想一想那个后果,徐氏摇摇头,坚定的摇摇头,那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宁可父母兄弟都恨她,可是不能让他们有一天死无葬身之地啊。
“娘,您别说了,这事情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是我说了算,这是陆家的家传技艺,怎么可能传授给徐家?您别忘了,京都的陆家。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陆家会怎么做?
私自泄露家传技艺会怎么样您不是不清楚。陆家要是真的因为这个弄死我们徐家,您觉得我们扛得住?”徐氏这辈子都没有这一刻这么清醒。
徐老太太以为自己听岔了。
自己的闺女她怎么会不清楚,就是个心软良善的人,可是女儿居然这么和她说话。
“珍儿,你就真都这么狠心,想要看着你爹,你哥哥们受苦?你就真的忍心看着徐家这么落败?你好狠的心啊!
珍儿,我告诉你,你今日若不答应母亲,母亲就死给你看,你若是想要逼死母亲!你就……”
徐老太太这辈子逼过很多人,唯独第一次逼自己闺女。
心里也确实疼。
疼了一辈子,最后还要逼着自己闺女,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想干什么。
可是儿子和闺女比起来不一样。
再疼闺女也不可能越过儿子去,养老送终要靠的可是儿子啊。
徐家不好,受罪的是徐家人。
徐家才是她的家。
本质上徐老太太没错。
这时代世道就是这个道理,徐老太太不能算是自私。
“外祖母您可别这么说,这不是要伤我母亲的心啊。
有什么话您让外祖父和舅舅来说,陆家男人还没死绝,我这一个还喘气着呢。”
陆见安撩开帘子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