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其他。
徐蒙山抽了个空回了自家。
反正现在家里就在村后面,不过是村头走到村尾的事情。
离着近,说话走几步就到。
不像原来还要赶着牛车回去。
晚上不耽误缫丝,徐蒙山就回去了。
一到家里。
却看到徐源正坐在屋里唉声叹气,自己娘冯氏那三角眼都哭肿了。
妹妹徐蒙丽吓得躲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看见大哥,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跑过来,眼巴巴的扯着大哥的衣襟儿。
徐蒙山看着被吓得不轻的妹妹,安慰道,“没事!大哥在!”
徐源这才发现徐蒙山回来。
抬头挤出一个苦笑,“老大,回来了,这不年不节的,你回来干啥啊?没得让安哥儿心里对你有了膈应就不好了,你即是签了契约,总要不给人家抓住把柄。
安哥儿是个厚道的,给你的那些月例银子可是足足养活一家人呢。”
看见儿子心里也是欣慰,要不是还有这个儿子,他们家还不一定过成什么。
徐蒙山看一眼徐源憔悴的样子。
不过才短短一个月,父亲老了不少。
“爹,娘!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徐源摆摆手,“哪有什么事啊!你且放心去,家里好着呢。”
冯氏不干了。
自己儿子还不能说,那心里岂不是憋屈死了。
哭着开了腔。
“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咱家就要散了,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徐蒙山安抚的递给冯氏一块巾子,“娘,有话说话,别哭了。”
徐源喝到,“就你话多,家里有什么事啊?你非要让山子也为家里操心才好?你不知道山子现在不算是徐家的人,那是陆家的人。
你要是给山子添堵,坏了他的前途,我告诉你,老子就休了你。”
这话可是重了几分。
冯氏立刻哭哭啼啼的想要撒泼。
被徐蒙山一把拉住。
“娘,别这样,你撒泼也解决不了事情,好好和我说一下,说不准有什么办法呢!”
冯氏终究还是没坐到地上,就是坐在炕沿上抹泪。
“你是不知道!你这些日子不在!你爹现在被人家欺负成什么。他本来和赵家说好了,给人家当缫丝师傅,可倒好去了才知道,赵家的丝坊旁边新开了一家徐家丝坊,门脸不大。
可是居然是你二叔开的。
你说说都是一家子过活,家里当初有没有分家,你二叔哪里的钱开丝坊?人家一家子四个都是缫丝师父,两个闺女支应着分绪,捡绪,结果生意反倒红红火火的开起来了。
可是你爹呢,赵家也是个不地道的,第一天就非要你爹一天就缫十二斤丝出来,说是那可是陆师傅做下的,害得你爹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好不容易缫够了斤两。
没想到赵家俊要他日日都要缫出这个量。
那不是要你爹的命啊。
这不你爹不干了。
想着这家不干,那家干,谁知道几家小丝坊好像合起伙来欺负你爹,前头说的好好的,可是一到了缫丝室里就变了卦。
后来你爹也觉得不对了,一打听才知道你二叔那个黑心肝的,故意和几个人串通了,逼着你爹再也不能干缫丝这行当呢。
你说你二叔是不是黑心肝啊。
良心被狗吃了。他们自家偷偷藏了银子,也就是你爹是个蠢得,现在倒好,分了家,人家老二过得风生水起的,可我们一天不如一天。
当初我就说你爹在柜面,偷偷瞒下个银子,总能给自己个活钱。
你爹那个胆子,一天也就三五文,现在倒好,自己连个丝坊也开不起。这一下抓瞎了吧!看看明天就让我们娘几个喝西北风去。”
一说起这个冯氏就怒火上头。
她虽然刻薄,嘴上不饶人,也好占小便宜,可是和老二比起来那真的是差远了。
老二现在对他大哥都要赶尽杀绝。
这才一分家,老二就不认一家人了。
人家日子过得滋润。
他们反倒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冯氏心里能不窝火啊。
徐蒙山看着徐源,“爹!真的是这样?”
徐源叹口气。
“是这样你知道了能怎么样?难不成你去找你二叔理论?怪只怪你爹自己没本事,狠不下心,和人家有什么相干。
再说了你二叔那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人家不认,你还能怎么样?
现下就是不好找个缫丝的活儿,我这个手艺大丝坊不要的,人家还嫌弃咱手艺不精,再说这正是淡季来了,谁家都不用外人了。
我琢磨着得想想其他法子。”
他也是烦心。
他们那桑田也不可能现在种,养蚕也不成。缫丝要是也没人用,那不就是一家子要吊起嘴来了。
多亏了徐蒙山现在已经拿着月例,要不然还真的就要饿死了。
徐源哪里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啊。
都怪老爷子狠心,也怪老二穷折腾。
结果到最后人家谁都过得不错,就剩下他一个恓惶。
这才是倒了霉。
徐蒙山自然知道就算自己去找了二叔徐全,也无济于事。
想要动武那也是没指望。
二叔家里可是两个兄弟,打起架来,他还真的没看头。
自小他就是被欺负的那一个,现在也不能讨了好去。
“爹,家里日子还有我,等一下……”徐蒙山忽的想起陆见安今日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