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打出这几个字是像那刀子一刀一刀割在自己心上一样疼。
“等我,十五分钟后到。”
颜氏徒然,将手机放在洗漱台,整个身子慢慢往下滑,直到蜷缩着蹲在地上,才想要放声大哭,嘴唇蠕动着,眼泪顺畅地流着,一丝丝抽泣声发出,她又咬着自己的唇,难以抑制的委屈和伤心,化成哽咽。
没想到两年真情实意的付出和爱,抵不过那戏子想要的名利虚荣。
但这样也好,彻底心凉、心死,从此是陌路。
哀莫大于心死
她并不是长居在川谷家中,只是偶尔来住,便在这里留了一些个人用品。环顾浴室内,也就只有柜子上零零散散的化妆品需要带走。
一阵的手足无措,使得她的妆容好似有些花了,加上本就疲倦的神态,整个人看起来糟糕透了。
而外面那个女人,既是是云雨之后,也是粉黛尚在。
颜氏一想到此,心中愤然,拿起眉笔在眉山补了几笔,淡扫峨眉。又拿出腮红,在苹果肌出轻轻扑了几下,最后挑了一只车厘子色口红,轻轻一抹,唇的弧度便出来了。
只需如此微微调整,她便恢复了一些气色。
浴室外出乎颜氏的意料,安静至极。她将眼泪抹去,拿着化妆包,走出浴室。
川谷见颜氏出来,立刻起身朝她走去,片刻便到了颜氏跟前。
颜氏此刻只觉得跟前的人恶心、肮脏,立刻退后两步,退至鞋柜处。
神色阴沉,眉间冷漠。
“好聚好散,从今往后,你我是陌路。”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像立誓。
川谷只觉全身冰凉,心中灌进一股冷风,吹得他空荡荡的。
“我......”
又是连个正经屁都放不出来。
颜氏漆黑眼眸中又泛起一层潮湿雾气,她怅然冷笑,眸中隐隐悲怆嘲弄之意
,最后道:“别送了,走了。”
走了......
颜氏心想:是啊,两年的感情说没就没,说背叛就背叛,真是可笑又可悲
恍惚之间,夺门而去。
川谷心中亦恍然如梦,千言万语一起涌到嘴边,竟至无语凝噎。回过神时,颜氏已不见了踪影,留给他的是心中那一层又一层汹涌滚来的冰冷和怅然。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两人的感情走到今日,川谷所言并非全无道理。相恋相守,需真情意切,相互理解,相互尊重。而最忌“你以为”三个字,切要将对方的想法想当然。
杭州的秋天亦是冷的。
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摊排了几个人,烤盘上飘起阵阵雾气,传来阵阵朴质的面香。
颜氏心想,真好,两年了,大家都吃不腻。
她楞了楞,目光茫然,抬脚就朝着煎饼果子摊走去。
这往后是吃不到了。
一只手将她及时拉住。
颜氏一看,是李卫。他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针织外套,下身一条九分裤,脚上一双小白鞋,一看,便知是刚从家里赶来。她木然的神色煞了一下,眸子水亮亮的,又覆上了无助和绝望,巴巴的看着李卫。
李卫眼睛在颜氏身上溜了一圈,狐疑道:“东西呢?”
颜氏不语,狠狠的咬住自己下唇,眸中也泛起泪光,映的一双本就黑白分明的美目更加明亮,乌黑的眸子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片刻,猛然扑在千年老闺蜜的怀里,低声抽泣。
李卫一惊,眉间若蹙,轻愁拂面,抬起手,缓缓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那般温柔。
深秋的风有些凉人,空气转瞬间便可用阴冷形容,此季的温度从来都被日光与暗夜隔得分明。此刻夜间那丝丝寒意,柔柔地、悄悄地从衣服上的每一个间隙中传来,李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这难道真是到了壮年?这点风就把自己吹成这样?这样想着,又将怀里的颜氏搂得紧了些。
不一会儿,颜氏哭累了,将头抬起,又在李卫的衣服上抹了一下鼻涕,强装镇定,“走,回家!”
李卫温温一笑,“不吃煎饼果子?”
颜氏摇摇头。
李卫眉间一松,伸手替颜氏抹去眼泪,一碰上她的眸子,心里又一阵轻疼。那对浸在泪水中的眸子,那样黑,那样亮,那样凄然,又那样无助。
真是个傻女人啊!
“戏子而已,咱甩了他!”说罢,拉着颜氏就走。
是啊!难道区区一个戏子,你还指望他能冰魂素魄吗?
颜氏虽未达哀伤欲绝,却也是心如刀割,柔肠百结,心中冷冷嘲笑自己,真是不听众人言,吃亏在眼前。又因为女人固有的敏感和多愁善感,一连串的自我盘问毫无征兆地涌上她的大脑,无不围绕:我是合格女友吗?
这好好的感情,怎么说变就变呢?
是我对他不好吗?
还是哪里惹他生气了?
颜氏想不通,竟又些愤愤不平,定在原地。
李卫右手一扯,怔了一下,寻思着是不是川谷追来,立马猛一回头,见颜氏歪着脑袋,略有所思,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心里好像突然漏了风进来,一下子就慌了,目光忽闪,亦也是柔柔一笑,“怎么可能,我跟他不熟。”
颜氏千思百想才冒起的愤愤不平和对真相的探索yù_wàng,又被按压在这凉人的冷风中。眼睫垂落,浅淡无光的瞳仁似更黯淡,深深吸口气,“哦,也是,你不喜欢他。”
颜氏索性放任自己的心情,要哭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