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没有说话,把她揽入怀中,头埋在林玉安的颈窝处,疲惫的闭了闭眸子。
心底却是无尽的愧疚,他没有办法守护她到生产之日了,这多么的让人遗憾,心痛啊!
原一切都好好的,年关将近,荣国公府事务繁多,琐碎之事比比皆是,若是要亲自料理,必然劳心劳力,想了想,林玉安还是让阮凌音过来了。
经过了上次的事之后,阮凌音和林玉安的关系是彻底的僵了,可是既然南园来请,她又不得不过去一趟,心不甘情不愿的来了南园。
南园里,林玉安领着许妈妈一起看着账本,许妈妈指出了其中的一处不当:“这从腊月初三到腊月初五,这两日厨房的采买就花费了三百两银子,往日里一日也不过五十两银子,两日也就一百块来两银子,这既无宴请,也无特别开销,怎么无端端的就多了两百两银子?”
听话的婆子正是管厨房的周娘子,当下就露苦了脸,叫苦不迭的道:“哎哟,妈妈您明鉴啊,这一到了腊月,什么都贵,每年到了这几日,都是比平常时候都出了不少银子的,您也不是不知道。”
许妈妈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把账本一下子重重放在乌漆木几上,“厨房采买,你莫非是采买了什么贵重的人参燕窝,否则绝不可能多出这么多,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旁我自己查出来,只怕身上的一身皮要松一圈。”
周娘子顿时身子一缩,觍着脸笑道:“对,就是采买了燕窝,送去了国公爷和世子夫人那儿,我一个小小的媳妇子,哪里敢欺瞒许妈妈。”
正在门口准备抬腿进屋的阮凌音闻言脚下一顿,回想了一下,从未听说厨房送了什么人参燕窝过来,若是真的送了,洪妈妈不可能不知道。
“哟,什么时候厨房找不到我梨雪居的院子,也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送过人参燕窝过来。”
林玉安这会儿正坐在临窗大炕上,看见屏风后面阮凌音的身影,心道这院子里的人又该整顿一下了,阮凌音进屋,竟没有人通禀一声!
许妈妈和那周娘子齐齐抬头看过去,周娘子心头一跳,浮上一种不妙之感,许妈妈已经起身向她福了福身,行了礼,周娘子这才回过神来,也忙向她行礼。
阮凌音走近了些,看着这些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的开始收入,看得她头疼。
她是府里的嫡次女,当初定下了要嫁的是荣国公府二公子,母亲就说她以后是不管家的,中馈之事也轮不到她来管,所以也没有教她这些。
她倒是私底下偷偷学过看账,可她实在觉得很麻烦,最后也此事是无疾而终。
周娘子在一旁也不吭声,许妈妈就问:“周娘子,你不是说进购的燕窝人参送去了褚玉苑和梨雪居吗,为何世子夫人说并无此事?”
周娘子已经浑身冷汗,不知如何作答,她总不能一五一十的说,是她与洪妈妈一起把那两百两银子吞了,哪里买过什么人参燕窝吧。
她还没有回答,许妈妈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惊讶的抬头看向她。
“这还不止这一处,十一月底,你们买菜竟然用了四百两银子,就那短短三日?!”
周妈妈早有应对之策,当即便道:“那几日,世子夫人有客,厨房采买都挑了好的拣,别小看这几日,炖的鸡肉鸭肉,鲍鱼珍馐,一样一样,都是也费些银子的。”
许妈妈强忍怒气,冷笑道:“行,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拿笔墨纸砚,你给我把那几日的一应吃食,花费的银子,都给我一一写在纸上,我倒要看看,这是吃了什么龙肉,竟然要费四百两银子!”
“这,这……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都过了这么久了,我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许妈妈,若是问不出来,就先休息一下吧,人就关在柴房里,采买的婆子换一个,等她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放出来。”
林玉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如柳絮般从万紫千红的红木底屏风后穿出来,周娘子顿时腿软。
这王妃可是真的心狠手辣,她可是听说了,那苏家小姐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就被她关在没人居住的屋子里,第二日,那苏家小姐就人不人鬼不鬼的,走的时候都是被抬出去的。
府里多有传闻,说王妃在以前做世子夫人的时候还好,封了王妃之后,就被鬼缠身了,做事心狠手辣不说,还让吸食王爷的阳气,让王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看起来骨瘦如柴了。
想到这种种传闻,周娘子就觉得脚下生寒,浑身都不得劲了,总觉得屏风后有一个厉鬼正望着她,想着就不由浑身发颤。
一阵突如其来的尿骚味忽然弥漫在空气中,阮凌音面色一沉,连连退了两步,许妈妈也蹙起眉头,周娘子一把扑在地上,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一脸惊恐道:“我说,我说,我都说,求你别要我的命,求你别要我的命……是,是世子夫人身边的洪妈妈,是她,她告诉我这么做的,对,就是她!”
周娘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许妈妈有些疑惑,阮凌音却是厉声呵斥道:“满口胡诌,洪妈妈与你八竿子打不着,她怎么可能与你同流合污,做出这等事,你这样的刁奴,就该拖出去,打死了事!”
一旁跟着的洪妈妈心跳如雷,听见自家主子的维护,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她不敢承认,毕竟只要她打死不承认,阮凌音就一定会帮她圆过去,她可不能露馅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