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敢直呼王妃名讳,我看你是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越丘拔出长刀,厉声呵斥道。
那妇人很是着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嘴里念叨着:“安姐儿,安姐儿,是我啊,是我啊你看看,是我,我是谁?”
林玉安皱眉,她真的不大记得了,她到底是谁啊。
“是方大娘子?”
许妈妈犹豫着,转过头看向林玉安,似乎是看林玉安想起什么没有。
这是方大娘子?
林玉安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人穿成这样,如此落魄,而且她里的她当初是给了一百两银子给方大娘子的,当时她还和她说陈大娘子想要把林玉珠卖给一个性情极其暴躁的鳏夫做填房,所以方大娘子离开了方家。
等等……
“去打盆水来,给她把脸擦干净。”
烧雪阁的伙计在一旁看着,心道一个腌臜的疯妇,怎么可能和皇室的人扯上关系,正想要嘲笑几句,没想到王妃竟然真的要一试真假。
“是,王妃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打一盆水来。”
伙计说完就转身跑进了店铺,伙计还没有出来,远处一辆飞快的紫绫围布的马车飞快的飞奔而来。
两匹矫健的枣红马嘶鸣着在林玉安几人前方停下,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鲜艳红衣的公子,看着十七八岁,头戴玉冠,眉目如画一般清俊好看,
若是忽略他眉眼间的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傲气,或许真的能让人一见难忘,再见倾心。
许妈妈几人都是见过余嘉的,自然对于美男子就多了几分免疫,可街旁的围观的路人们都屏息凝神,半晌没有从男子的脸上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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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安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紧张,王庭珍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林玉安的袖子上。
眼泪像烧红了的铁浆,一瞬间烫得林玉安酒意全无。
“娘,我错了,你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了。”
魏氏的眼中沁出水意,侧过身去用手帕压了压眼角,“安姐儿,你现在都是当娘的人了,若不是你娘听见两个孩子扯着嗓子哭,都不知道你大半夜的不在家里。”
王庭珍哭声渐渐停了下来,接过南风递过来的手帕,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总归你现在是嫁了人了,我是管不了你了,明日我就回去了,你三舅舅的丧仪也要回京,你若是还要这样闹下去都随你,两个孩子你不管不顾,谁也拿你没办法。”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林玉安忙拽住王庭珍的胳膊,魏氏也在一旁劝她:“五妹妹,安姐儿也不是哪种没有分寸的人,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何苦和她较真呢?快别生气了,这孩子我瞧着都心疼,你若是不疼,就送给我做女儿罢了!”
听魏氏一番好言相劝,王庭珍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又伤伤心心的抱着魏氏,两姑嫂痛哭了一场,这事儿才算完了。
林玉安喝了酒又吹了风,回来又闹了这么一场,此时脑袋也疼的嗡嗡作响。
林玉安送走了王庭珍和魏氏,已经是更深露重了。
秋风凉,原还不觉得冷,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林玉安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打些热水,我想泡个澡。”
进了屋,林玉安没有让人服侍,自己脱了外裳,卸了头冠。
木桶里撒了花瓣,都是春秋晒干备用的干花瓣,进了水,被热气氤氲渐渐变得柔软,雪白的肌肤入了水,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林玉安微微合上眼,听着窗外秋虫嘶哑的鸣叫。
明日就要回京城了,可是她越来越不喜欢那个地方,越来越觉得在那儿有种窒息的感觉。
泡了半个时辰,林玉安才起身上了榻,许妈妈端了解酒汤过来,林玉安忍者不喜,一饮而尽。
许妈妈走出去搁了碗回来时,床榻上还有翻来覆去的声音,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唤了一声夫人。
床上的人似叹息,又似低应的浅叹一声。
“夫人,你如今这般表面风光,实则过得并不好,若是老夫人尚在世,定然会担心的,”
“我明白,可是这日子变成了这样,我又能怎样?”
许妈妈今日值夜,林玉安听见她在床边的长椅上,面带苦涩。
“夫人嫁的是世家大族余家,荣国公府的这样的人家本就盘根错节,水深火热,夫人尚未入京时还有五姑奶奶护着你,进京之后又有老夫人事事维护,您自个儿虽也受了不少的冷眼,可到底还是涉世未深,抓不住姑爷的人,如今这日子才过的这般煎熬。”
许妈妈说着又是轻轻一叹,见林玉安不说话,便又道:“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也伺候不了您多少年了,可我深知老夫人待夫人的这片心,若是夫人一直这样郁郁不欢,我就是进了棺材也难以安眠。”
空气凝滞了半晌,才听见林玉安低语道:“许妈妈,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如今这日子就像是陷进了泥潭,前路渺茫,举步维艰,我一个妇人,说起来还是一个弃妇,能有什么办法。”
许妈妈不知为何,淡淡的笑了笑,“夫人到底是把有些事看的太重了些,我知道夫人在想什么,您从摇蕖回来后就强颜欢笑。
魏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见林玉安一行人进了屋,忙吩咐丫鬟去放了门上的御风竹帘。
“你们此去回京,一路上要注意保重,如今秋风大,可要小心伤寒,这转眼就要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