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知哥儿如今在李家家学读书,林玉安有些诧异。
不过这倒也不是多大的稀奇事儿,林家族长想要送个孩子去李家读书,就算是卖个面子,李家也会同意的。
这几日因为过继的事儿,知哥儿向李家家学的夫子告了几天假。
大娘子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态:“族长定于明日开林家祠堂,昭告祖宗,把知哥儿的名字写到你们父亲的名下。”
田妈妈很有眼力见儿的忙斟了一杯热茶给方大娘子。
林玉珠倒是没什么意见,林玉卿撇撇嘴什么也没有说,林玉安像个木头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林玉安心里明白,明日祭祀祖宗,她不过是跪在门口等,又不能进祠堂,况且她们很快就要离开了,过继的事也就无所谓了。
请安散了之后,林玉安像往常一样去看王小娘。林玉珠和林玉卿被留在偏房说话。
阴霭沉云遮天蔽日,连风拂来都少了几分春暖。倒是乍暖还寒。
王小娘见林玉安进来,心情复杂的看着她,让她坐在床头的小杌子上。
林玉安点头走过去,见今日三舅舅还没有来,往日里这时候他应该在这里陪小娘用早饭的。
王小娘拉了林玉安的手,眼睛有些微红:“安姐儿,你三舅舅说了,三日后咱们就启程去京都。”
林玉安眉如新月,笑靥如花,鹅蛋脸在光下显得更加娇憨动人,肤若凝脂,欺霜赛雪。这让王小娘眼圈更见一红。
林玉安顿觉诧异,有些担心的看着小娘:“小娘,可是女儿说了什么话惹您伤心了?”
王小娘摇头,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她进门还没怎么说话呢,只是她有些不舍,进京之后,就再难以见到她的安姐儿了,这才一时情难自制,抹起眼泪来。
林玉安不知道这事儿,只以为是母亲舍不得离开这里,所以感慨泪下,并无多想。
闲蒲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舅老爷福安!”
便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转眼就撩了帘子进了屋来。
是王忠君,林玉安也起身行礼:“三舅舅福安。”
王忠君受了礼,让她回去坐下,便让荣生进来,荣生屁颠屁颠的跑进来,手上提着一个八角描金彩绘的食盒。
“这几日要忙着把事情处理了,对了,安姐儿知道三日后就启程回京都的事吗?”王忠君负手转身看着林玉安,又看了一眼王小娘。
“我已经都给她说了。”王小娘让霍妈妈帮她披了一件素色外衫,微微挪动坐起身来。
王忠君点头,自己蹲身把地上的一个炕几搬上床,放在王小娘的身前。荣生便把吃食摆上去。
林玉安十分敏锐的嗅到一股螃蟹的味道,顿时面上带笑,就听王忠君道:“这是给你母亲的,我们在外面去吃。”
外面桌上也已经摆好了和王小娘一样的吃食,只是份量更多。
清蒸螃蟹,林玉安还是小时候在李府吃过,那味道鲜美,她十分喜欢,只是家里从未买过这些河鲜来吃,听说是大娘子闻不得腥骚味。
王忠君见林玉安格外喜欢这道螃蟹,便把一碟子螃蟹都留给了林玉安,嘴角一扬:“你这么喜欢螃蟹,待到秋高气爽的时候,我让货家给我从峡江带几只蟹黄籽厚的大蟹回来,让京城味珍阁的厨子加工一下,保准让你赞不绝口。”
林玉安难得的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白净的小米牙:“那就多谢三舅舅了!”
闲蒲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这副贪吃鬼的模样,也会心一笑。不过最后林玉安给她也留了一只螃蟹,激动的她心直跳。
吃过了螃蟹,又喝了些肉粥,林玉安这才放了筷子,觉得无比满足,看着阴天都觉得在放晴。
三舅舅坐到高堂上喝茶,方妈妈轻手轻脚的撤了碗碟,林玉安进了里屋看王小娘,见她已经放了帘子午睡了,便轻声退了出来。
“三舅舅,玉安还有事要打理一番,就先回院子了。”
王忠君应声答应,却又喊住她:“林府这样子,想来你也没有什么例银,这十两银子,你留着作傍身钱,若是有什么要打点的,也不用捉襟见肘,倘若不够,你再管我要就行。”
说着,荣生便拿了一个荷包给闲蒲,林玉安心中微动,忙道:“玉安不能收。”
王忠君立刻就作一副不悦的模样,林玉安这才半推半就的收了银子。
走过月亮门,闲蒲便戚上前来笑道:“三舅老爷出手真是阔绰,现在小姐可是府里最体面的了。”
林玉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三舅舅自然是好的,这十两银子,以后还要还他的。”她说着略微沉思:“不过在林府,十两银子的确不少,不过若是在京城王家,只怕还是会捉襟见肘,总不能事事去求人吧。”
闲蒲听着觉得不是很明白,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了,她也多说。
回到院子,该打理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林玉安去过小娘住的屋里看了看,见小童在檐下打盹,没有吵醒他,带着闲蒲退了出去。
撩开烟灰色的布毡子,林玉安进了屋又端出箩筐来,闲蒲脸一皱:“姑娘,又做荷包啊。”
林玉安点头,也不去管闲蒲有些疲懒的样子,面上带笑道:“只有三天就要去京城里,王家人口众多,到时候免不了要见这个姐姐,那个妹妹,我们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靠这么几个荷包送人图个体面,自然要多做些,有备无患。”
林玉安说着又想起一件事,便对闲蒲道:“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