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周的律法,男女定亲,需要写下订婚书,这张婚书需要定亲的一对人亲自按压手印,若是要解除婚约,也必须在订婚书上按下解除婚约手印。
当然,如果定亲双方若是亡故,或者远游,在堂父母可以代劳。
林玉安当时的确没有按手印,这么说是真的不作数了?
余嘉修长纤细,指节分明的手轻轻的在林玉安额头上弹了一下,忽然扬起一个笑容:“等你及笄,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林玉安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余嘉说魏阁老逝世,魏氏要在金陵娘家帮忙料理丧事,所以他已经写了信过去,告诉了魏氏林玉安暂时住在他这里的事。
尽管如此,林玉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最后一番商议,余嘉决定择日回京,林玉安可以去寂月庵旁边的宅子小住。
对于余嘉的这个提议,林玉安不由动容,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总能够让她心里柔软的一塌涂地,可是林玉安拒绝了这个提议,如果她现在离开王家,只怕会引起非议。
余嘉现在总是很忙,林玉安也不知道他倒底在忙什么,整日里去见他就看见他不是在书房,就是坐在屋里的案几上看书信。
承平九年九月十二日,林玉安随余嘉回了京城,当然这事儿没有外传,别人知道的也只当荣国公府世子外出游历回来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家伙竟然会在马车里藏了一个俏佳人。
“别动。”余嘉声音压抑,从牙齿间蹦出了这么两个字。
林玉安此刻恨不得掐死自己,当时就应该坚决要求自己一辆马车,都怪自己定力不够,被余嘉这家伙的美色诱惑住了。
林玉安此刻一动不敢动,她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就倒在了余嘉身上。
宽敞的马车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后才铺上了凉席,睡着感觉很舒服,这一觉醒来,她和余嘉竟然是这么这个姿势……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会趴在余嘉的身上……呜呜!
余嘉此刻鼻息粗重,温热的气浪喷在林玉安的脖颈间,痒得她快要忍不住了,可是身下男人的反应让她不知所措,车厢里气氛变得火热起来。
林玉安索性闭着眼,尽量忽略身下这个妖孽般的男人让人面红耳赤的身体变化。
她也不是小姑娘了,再几个月她就及笄,有些事也懂了,现在只觉得心跳的好快。
余嘉身子僵硬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轻轻的摩挲林玉安的后背,林玉安精神顿时绷紧,却能感觉他是在安抚自己,这才放松了些许。
余嘉的声音醇厚中带着几分嘶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别怕,成亲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林玉安心扉猝不及防的涌起一股暖流,她抬眸对上余嘉的视线,眉眼间绽开一朵柔软的笑意,一言不发的低头把脸埋在了余嘉的胸膛上。
他在意她的感受,这是她从前不敢奢望的,如今的余嘉本可以拥有更好的选择,可是他却回头握住了她的手,丝毫没有在意她的庶女身份,没有在意她卑微的身份。
余嘉感觉胸口间温热一片,略一迟疑,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埋在他胸间的小脑袋。
“别怕,我在。”声音极尽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
再次回京城,一切都变得又陌生,又熟悉。
林玉安先去了荣国公府,晚上再回王家。
她第一次去余嘉住的院子,那个种满了南竹的院子。
林玉安先下了马车,余嘉却迟迟没有下来,直到她看到魑风推来的轮椅才明白过来,余嘉是要继续装作腿疾未愈?
虽然不明白为何,可她并没有多问。
余嘉坐在轮椅上,林玉安原以为余嘉会先去给荣国公夫人请安,却不料他直接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院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南园。
林玉安觉得这个名字就像住在这里的余嘉一样,听起来干净,又充满了故事。
余嘉屋里没有什么伺候的人,婢女更是一个也没有,魑风推着他进了屋。
余嘉这才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林玉安捧着景泰蓝掐丝珐琅的茶杯坐在余嘉的书桌前,颇有兴致的打量着余嘉的那些字画,还有他桌上的那些书。
她一直很好奇,余嘉这样像块冰山似的人,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余嘉坐在罗汉椅上,目光不自觉的凝视着坐在书桌前的倩影。
桌上都是一些内容厚重,引不起她丝毫兴趣的书。
林玉安随手翻看着书页,忽然发现那本史书里面夹杂着一张宣纸。
“咦,这是什么?”
林玉安侧着脑袋去看,竟然是一张画,从一角隐约可以看出是张美人图。
余嘉察觉不对的时候,林玉安已经把画展开了,这个……不是她初到京城,随王萱柔去游湖时,汪泽为她画的画吗?
可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副画虽然和汪泽画的那副画相似,可是角度却有所差别。
余嘉疾步走过来,伸手想要把画抢了去,林玉安哪里肯让,正要问个究竟,外面魑风忽然禀道:“夫人过来了!”
荣国公夫人来了?两个人瞬间肃然脸色,互相看着对方,林玉安趁机抢过那副画,转身就往屏风后面跑去。
林玉安前脚刚躲起来,荣国公夫人后脚就进了屋。
余嘉收起嘴角的笑意,目光从屏风上挪开,坐回了轮椅上。
“嘉哥儿?”荣国公夫人声音带着几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