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坐在马车上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没有听到裕王派人寻她的消息,脸上露出两分笑意:“走吧。”
她取出怀中的庚帖,摸着上面宗瑶的名字。
明日她的昭和郡王妃就要开府,届时会宴请长安众贵,趁着今天,就该把这件事了了。
马车吱呦呦地行驶在大街上,就听到许多风言风语。
“爷,昨儿夜里大公主府遭贼了,”褚英一本正经的禀报,好像偷东西的人不是她一样。
“那可不得了,江公爷还在病重怕是要受惊,你派人去送一些补品聊表心意。”秦绍当街下令,马车后的小厮匆匆跑开,到的每家糕饼铺子都要说是昭和郡王买给大驸马的礼物,一时传了贤名。
“咦?那儿贴了画像,”褚英透过帘子看到告示板上的画像,心里咯噔一声,主动叫停马车下去扯掉两张拿回来。
秦绍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大盗共有三人,任艺璇的模样画得已是七八分像,毕竟当日那么多大公主府侍卫看到了她,至于征文先生则带着花脸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一横截看不太清楚的唇。到她这儿就更模糊了,连个眼角的朱砂痣都没画出来,只有两只眼睛柳眉浅浅。
“这群蠢货,竟然把您当成女子来画!”褚英拿着画像,是又气又笑。
秦绍笑着摆摆手,只道:“夜里太黑看不清,这样岂不正好?”
这倒是,褚英点点头,如此一来,断不会有人怀疑昭和郡王与此事有什么干系。
“可是,蒙少将军怎么会救这个女子?”褚英不解。
她是帮秦绍去天桥查验的人,自然和秦绍一般,认为花脸面具下的人是蒙世征。
“自然是因为一点眉的案子。”褚英不是外人,秦绍说起内情还十分骄傲:“这个女子姓任,名艺璇,其兄是一点眉负责制作短弩之人而后被杀,一心想要报仇,你若见到可别冲动之下伤了人家。”
秦绍想到梦中容宿揽着任艺璇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眼珠一滚忽然计上心来。
前世今生,她最失败的就是没能在容宿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
如果能施恩于任艺璇,来日容宿看上她时,自己就多个容宿的把柄在手,岂不妙哉。
而且,这样还能让任艺璇离先生远一些,越远越好。
“爷,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褚英纳闷道,自从在天桥下见到蒙少将军后,爷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尤其是昨夜回来后。
“爷您最近格外开心,是因为……蒙少将军?”褚英试探道,没成想,秦绍脱口而出:“不然呢?”
褚英心里咯噔一声。
李兆信的事犹然在目,褚英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道:“爷,长安城有一些关于您和李世子的传闻……”
“提这做什么?”秦绍掀开车帘,声音平静下来,巷子那头的山阳县主府已经露出些眉目。
“这长安和咱们渝州不一样,”褚英说得有些艰难,但她觉得身为秦绍近卫,她若不谏言,就没有人再敢谏言了。
秦绍挑眉:“你想说什么?”
“属下说了,您可别动怒。”褚英斟酌一阵儿,马车都停了,才道:“长安城那些长舌之人谣诼您与李世子和容四爷三人,关系不清白。”
秦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和容宿??”
褚英赶忙道:“属下们当然对此嗤之以鼻,但您来长安这半年确与……与这二位关系极好,信任有加,尤其是容四爷,您连容世子都不肯重用只肯信他,自然有瞎了眼的人胡言乱语。”
“我信容宿?”秦绍简直像听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可她冷静下来,终于明白褚英的意思了。
“蒙世佂在南郊救我性命,我对他已不算懵懂信任,至于容宿,他的确能力过人,连父王也默许他辅佐我,旁人如何谣传我却不放在心上。”
“是。”褚英颔首,逃也似的跳下马车。
就算知道秦绍与那些公子哥都是清清白白,可说这个话题还是让她面红心跳,只忙着帮秦绍掀开车帘下车。
可身后县主府的小厮却上前禀报:“郡王见谅,郡主不在府中。”
“这倒是新鲜,她在长安还有什么能走动的朋友不成?”秦绍挑眉,宗瑶什么情况她还不清楚,有的那些亲戚比没有还惨,更别提朋友了,能去哪儿?
“是周家太夫人做寿,早大半个月前就给各家府上递了帖子,咱们县主虽是后封,但周家知礼数,前儿就给补了帖子。”
秦绍看向褚英:“是有这么回事,当时爷在‘病’中,按着您的吩咐全婉拒了,不过容四爷应该会去。”
这些往来朝中重臣的事,一直都是容宿去做。
秦绍的心思却不在容宿身上,而是宗瑶的决定,“她竟然去了,去得好,去得妙啊。”
褚英还没反应过来,秦绍就已经缩回马车。
“走,我们也去老御史府上。”
长安世家摆宴向来会多留出席面以免有客突然造访而尴尬,何况秦绍本就在受邀之列,即便此时突然登门,也不算唐突。
周老御史府。
周家世代为言官,为大秦鞠躬尽瘁,但起起伏伏多年,家底并不算丰厚,这片大宅还是先帝所赐。
进了门便能看出,府中几无装饰,石板路通往正堂,两侧花园也是简单地栽种了两片竹林了事,据说这片竹林还得周家人亲自打理。
过了正堂便是宴请男宾的雅言堂,堂后是一片不高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