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王朝山上宗派第二人,无相寺住持,就此陨落!
周至抓住转瞬即逝的空当,剑意如虹,沉沙飞剑举重若轻般刺向顾两禅洞开的心窍!!
冯唐见此,双袖中鼓荡出阵阵肃杀秋风,数十个金光闪闪,却又有山岳般的正楷“严”字,随风压向顾两禅!
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时的时务,便是强者生,弱者死,就算有学宫圣人坐镇,他也无法干涉修行者的生死,强生弱死,本就是山上宗派,山下江湖公认的至理。
桃花山上的岁月流水猛然加快,顾两禅清楚老桂树的极限,这桃花山上的“葫中天”绝对抵不过如此重击。
魔气纵横,拳势急转真气火龙游野,堪堪在飞剑与雷霆之前,挥拳迎上。
既然无生,那便破而后立!
生死放开,破为立也。
拳罡凌意,凝意凌天!
雷霆炸开,顾两禅终究还是抵不过,拳势一破,顾两禅倒飞出去,秋风肃杀而至,飞剑破空而来,武道十一境又如何,强弩之末,不登武道十二境,终究还是凡夫。
葫中天,镜花矣。
王元宝见住持老和尚受伤,猛然站起,却又倒地,但他却强撑着踉跄跑向顾两禅。
一时间,眼前模糊,看不真切,落在嘴里,是咸的。
“师父,呜呜呜呜……”
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世人见将死之人,问的最多,皆是名利后续,父子如此,夫妻亦如此。
但王元宝所想的,却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住持老和尚?为什么不能放过住持老和尚?为什么要破坏了桃花山上的平静日子?为什么要将他得来不易的幸福尽数毁灭?为什么……
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
顾两禅强撑起残破身躯,摸摸王元宝的头笑道:“怎么哭了,我是要去西方极乐净土的,哭什么,要笑!”
王元宝擦去眼泪,抽噎道:“我……知道了!”
顾两禅平静道:“知道什么?”
“人生,在悲欢之间。”
顾两禅闻言,却拍了拍王元宝的肩头道:“错了,错了!”
未登十二境的武夫,真气再如何游野,气血再如何雄浑如山岳,终究还是凡夫,受不得仙家手段。
周至,冯唐二人冷冷俯视着曾经的“骊珠武道第一人”,乱拳打死老师傅,本来就没有任何该有的喜悦。
强弩之末犹能逼得二人自损根基,阴神无法抱气,如何喜悦得起来?
老桂树无风簌簌,又一朵鹅黄桂花凋零落下。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国,
与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
……
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
梵音阵阵,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在老桂树下诵读佛经,字字珠玑,犹如洪钟大吕,只扣人心。
李凌菲听得珠玑经文,满腔恨意竟然散去大半。
周至眸中冷光一闪,斩草不除根,反受其害,蛰龙可以不要,但顾两禅却不可不除,念及至此,沉沙飞剑陡然激射而出。
冯唐却丝毫不动,上五境剑仙绝命一剑,更何况是行将就木的武夫,绝计逃不过。
谢宗师站在老桂树下,拈起凋零的桂花,想起了老头子的在白玉京论道是说的“未见此花时,花不开,见此花时,一时明白起来。”
若是顾两禅这么容易死,那当年死在他拳下的上五境修士岂不是很亏?
大势已去,一众散修也蠢蠢欲动。
“意凌天!”
浩然拳势陡然爆发!
龙吐珠,意凌天。前者虎啸龙吟似春雷,后者浩然无匹意凌云。
“嘭!”
沉沙飞剑被砸的倒飞出去,落在老桂树下,周至与沉沙飞剑的血脉联系骤然断开。
“嘭!”
又是一声闷响,一只手,或者说是一拳,从周至心窍穿出,只在刹那间,上五境剑仙孕存元婴阳神的心窍被炸开的拳势彻底搅碎,如犁庭扫穴一般无二。
周至,陨落!
见此,冯唐急忙扔出一道符箓,化作遁光,骤然远逝。
君子知时务,晓时势,冯唐不愧为一方书院山长,儒家的道义,他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血成雨纷扬而下。
王元宝竟然觉得很美。
“还……不……动手……”
周至拼尽全身力气,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