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个锦衣亲卫,挥刀迎向王元宝,非是财帛动人心,而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王元宝每一次出拳出剑,皆是死招,心肺上招呼,再是铁打的汉子,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王元宝目光一凝,这些锦衣亲卫他须得速战速决,而今剑气大雪山上的“积雪”已经不多,自身拳意也开始渐渐有了凝涩的感觉。
腰间的思无邪骤然出鞘,剑气纵横,剑去雷霆激射而出,如同一条线,贯穿了向王元宝冲来的锦衣亲卫,鲜血喷涌而出,将郭龄松身上的锦衣染红。
剩下的锦衣亲卫踌躇不前,他们的胆气此时全然崩溃,本就是为了财帛名利而来,为人彻底卖命,他们做不到,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避患者有不为也。
当啷一声,一柄飞羽刀落在了地上,而它的主人已经向着青云关口跑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刀落当啷之声,既然有人带头,谁若是还不逃,那便是当真傻了,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便是人心所向。
郭龄松心中大骂这些懦夫,但是也只能如此,他拦不住,甚至他自己的生死都未卜,而今能做的就是专心对付王元宝。
手中
飞羽刀扔下,郭龄松舒展筋骨,一阵如同爆豆子的噼里啪啦声响起,紧身的锦衣陡然破碎,精壮的躯体暴露于夜色之中,泛着古铜色的光。
郭龄松的压箱底依仗,不是手中的飞羽刀,而是他的铁甲横练功夫,这是他自小便从军中开始修炼的傍身功夫,在沙场上几次死里逃生,斩首立功,皆是靠着这傍身的铁甲横练功夫。
王元宝收回思无邪和盲剑客李慕白的剑,这是最起码得尊重,既然划出道来,就按照江湖规矩来解决,即使郭龄松先撕破了脸皮。
武运自气府丹田中沟通窍穴,一身拳意凛然,拳架摆出,便盯着仿佛在蓄力一般的郭龄松。
捉对厮杀,凭靠的不仅仅是气力和傍身功夫,先手极为重要,谁人也不敢先动,生怕漏出破绽,给对手抓住,捉对厮杀之中,看起来极为微小的一个破绽,就足以置人于死地。
这便是兵家武夫的可怕之处。
剑修的无孔不入,兵家武夫的寸隙必争,最是难缠,而眼前这个少年郎却是二者皆有,郭龄松不敢妄动,兵家武夫还好说,只是剑修,他是万分没有把握的,自己的横练功夫虽然已经炉火纯青,但是对上剑修的飞剑,照样如同豆腐一般。
王元宝和郭龄松陷入了僵持之中。
天际的鱼肚白开始消失,熹微的晨光从黑暗中探出头来,映照在王元宝脸上,虽然不甚刺眼,但同样是遮碍。
就在这时,郭龄松动了,如同奔马一般,向王元宝冲来,肘臂如同攻城锤,横在胸前,这是他的成名手段,莫说是人,就是牛马给这肘锤撞上,非死即伤。
王元宝丝毫不躲避,挥拳迎上,肘锤与拳的交锋,只适合捉对厮杀,而胜负生死,也只是一瞬间,丝毫花哨也没有,本就是杀人技,只要实用就可,花哨不适合沙场,也不适合江湖。
铁甲横练最是艰难,但炼成之后的依仗便是刀枪不入,除非是找到罩门,否则就算是耗尽气力,也不能伤及铁甲横练半分。
但事无绝对,世间的灵长万物都是血肉生养,即使没有罩门就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一力降十会,就算是再怎么横练的人物,遇上绝对的力量,也是妄谈。
郭龄松便是如此,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元宝停留在自己胸口上的拳头,刚想开口,喉头一甜,血无法压制地从口中涌出,其中还夹杂着细碎的血肉,郭龄松知道,自己的心肺已经给王元宝这一拳轰碎,苦涩一笑,郭龄松轰然倒下,他自诩纵横沙场与江湖十数年,如今却给一个不知姓名根脚的少年一拳轰杀,当真是讽刺,江湖儿女江湖死,自己这个早就算不得江湖人的家伙,如今死在江湖人手中,未尝不是报应,他杀了诸多的江湖人,也杀了诸多妨碍了赵王的读书人和官员,如今,也算是赎罪,人死如灯灭,过往的罪孽,也可以一笔勾销,郭龄松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王元宝缓慢收拳,他也不好受,铁甲横练的反震之力入了胸口,拳意流转凝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说的不错。
不过这些赵王亲卫尽数死了,自己也没有什么亏损,王元宝理顺凝涩的拳意,正打算回芷萝馆。
“果然好手段,英杰出少年,只是你在咱家的地盘上大闹一场,留下这么些个烂摊子,就想如此一走了之,莫不是以为咱家是泥捏的不是!”
推荐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