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子。”兰庭简洁介绍。
“嫂夫人?”六皇子不知为何有些惊奇,先盯着兰庭满怀疑问地瞅了一阵,又再细细打量春归,这一打量就打量得有些久,直至那双精致的眼睛里涌出深深的疑惑来。
春归:……
她今日没把脸洗干净么?
好在六皇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咪眼一笑,举着拳
就往兰庭的肩上砸:“我以为你邀咱们是来贺连中两元,原来竟是为了新婚之喜!”
听这话春归才有些品咂过来六皇子那深深的疑惑从何而生看来这位与赵大爷之间的亲近更胜他人,应当明白兰庭原本将父母之命的婚姻当作是“浮俗此生在所难免”这个念头,完全没有预料见他们几个“君子之交”的饮谈,兰庭会让内眷参与进来。
春归难免便对赵大爷这位男闺蜜着重观注,只见他指了一个席位示意琵琶女坐下,自己在旁边的席位落座,那髻装端严的女子不待僮仆斟茶,自己动手泌出一盏,呈给六皇子后便低眉敛目地站在一旁必然不能是六皇子府上的女眷,大约是个宫人了。
“嫂夫人是第一次见江心,我替你们稍作引见,过去咱们几个饮谈集会,她倒也算常客了,不仅琵琶弹得好,小曲唱得也动人,她是在京城里的浸月园坐馆,自定的规矩,不为财帛出邀,更不屈膝达官显贵,无非是看我等fēng_liú倜傥、才貌双全,方肯偶尔破例。”六皇子果然也只介绍抱着琵琶来的江心姑娘。
而这时江心怀中的琵琶已经被僮仆接过放置妥当,她刚端起茶盏,听这话后又把茶盏一放:“说得奴家像你们这些男子一般肤浅,图的就是一副皮相!”
虽竖起柳眉,但神色不恼不怒。
“我们?”六皇子把手画了一圈儿,啧啧两声:“江心这回可说错话了,在座几位如果都被你比作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满京城恐怕都找不出一个高人雅士了。”
五皇子先把茶碗一摔:“回回都是无涯你带着这些累赘,我们可从不稀罕弹唱助兴。”
春归正愁怎么说着说着就有了硝烟味,只是眼瞅着兰庭笑而不语,其余几位也像见怪不怪,也就知道了这怕也算常态,顿时就不愁了,兴致勃勃袖手旁观。
又见江心击掌笑道:“真该着你挨广野君一番抢白,我说的‘你们’,原不抱括在座诸君,单指你和那帮膏梁纨绔。”
六皇子故意拉了脸:“他直言对你从不稀罕,你倒帮着他挤兑起我来?要不是我,赵迳勿的这间息生馆可不让人随便出入,更不要说蹭吃蹭喝了。”
“奴家确然是沾了无涯客的光,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不是?广野君是不稀罕奴家,但确然并非看重皮相的庸俗之辈,就像奴家虽领无涯客的情,也不能由着你编排,我可不图你的皮相,无非是掂记着赵君亲自酿成的美酒罢了。”
春归忍不住插话道:“姑娘也好杯中之物?”
“她就好这口。”接话的却是叶万顷:“如我这般阅人无数,可都从没见过像江心这样嗜酒如命的人,只不过听无涯客吹嘘了一句迳勿的酒酿得好,就死乞白赖缠着同来,知道不让带走,回回都敞开量豪饮,一回饮过了头,险些没有从这台子上栽下去。”
“怎么不让带走了?”这回兰庭与春归来了个异口同声。
随后便听一个人不要命的干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