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夜显然听到了她那一声嗤笑,垂眸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懒洋洋地问了一声:“何事?”
问完之后,又俯身在她颈间轻吮。
“合川县伯没了。”殿外人道。
李长夜动作一滞,猛然抬头,这次眼里一丝旖旎都没了。
“谁?”钟迟迟好奇地问道。
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边利索地将她褪至腰间的衣衫拉上肩头,一边淡淡道:“云妃的父亲,云守义!”
钟迟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嘻嘻笑道:“原来是陛下的岳父去世了,陛下可要节哀啊!”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端详起他的神色来。
云妃虽然号称宠冠六宫,可就她看来,李长夜对云妃是另有深意的,所以也不存在多么深厚的感情。
云妃的父亲过世,崔离亲自来报丧,李长夜又是这副凝重模样……
“云守义的身子好得很!”李长夜略带嘲讽地说了一声,将她从御案上抱了下来,替她系好衣带,又整了整自己的衣着。
看着还真像刚偷完情……
李长夜没有让崔离进来,崔离也就一直在外等着。
待殿门打开,两人手牵手走了出来,那女子眸光水润,脸上还带着一抹娇红,比平常更多了几分媚意。
崔离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侧身让路。
“什么时候没的?”李长夜经过他身前时淡淡问道,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
“昨夜子时,突发急病,暴毙!”崔离低头答道。
“城门戒备!请玄恩大师!”李长夜道。
“是!”崔离一边答着,一边跟上他的脚步。
转身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殿内书案前落着些许纸笔,乱而靡靡。
……
钟迟迟被拉着一起去了云府。
云府离大明宫很近,如果是从前,钟迟迟也会认为是云妃受宠的缘故,但是现在明白了,李长夜这是要将云家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一进灵堂,钟迟迟便察觉到了不对,闭了闭眼——
云府,钟迟迟便察觉到了不对,一边抓紧了李长夜的手,一边闭上眼,粗略感应这府内的气息。
“怎么了?”李长夜反应也真是敏锐,她闭眼走了几步,就被他发现了。
钟迟迟睁开眼,冲他微微一笑,道:“人多,不舒服!”
李长夜打量了她两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往灵堂走。
钟迟迟知道他在怀疑,但此时她也顾不上了。
云府内,有巫咒的气息!
越接近灵堂,巫咒残留的气息就越浓,迈进灵堂后,钟迟迟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尚未合上的棺木。
云守义,是中咒而死的!
云家人正围着李长夜说话,钟迟迟一个字也没注意听,盘算着要不要冲过去看看云守义的尸体。
这时,李长夜突然看了她一眼,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转头对云家人道:“朕也看看合川县伯吧!”
说着,便拉着她一起向棺木走去。
皇帝陛下要看,云家人只觉得是荣幸,自然不会阻拦。
钟迟迟蹙眉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提防。
云守义的面容应该已经被收拾过了,常人看不出什么异常,大夫也诊不出什么病因。
中咒而死,尸身上是不会有什么痕迹的,只有临死前的表情能看出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然而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用眼睛,她也看不出云守义中的是什么咒,需启用灵知符扩大感知力,细细探查云守义体内残留的巫咒方能得知。
然而此时,李长夜虽然没有在看她,却用全身的注意力盯着她。
不动巫符,不能察知;
动巫符,暴露无疑!
暴露了会怎么样?
钟迟迟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她怎么会自投罗网?
目光挪向灵位前跪坐的妇人,年约五十,重孝加身,神色悲恸,双目哭得通红,但仍可见姣好容颜。
虽然刚才云家人见驾时她没注意听,但也猜得出这名妇人就是云妃的母亲,云守义的妻子。
眼睛看不出,巫符不能动,她心里却已经确定了云守义所中的巫咒。
寄血咒!
竟然是寄血咒!
杨月眠说过,寄血咒是邪巫十咒之一,当年巫氏就是用寄血咒害得当朝皇室绝了后,也为巫者引来了毁天灭地的一场灾难,从此人人谈巫色变。
寄血咒,将巫咒寄于血脉之中。
不仅中咒者性命不保,在中咒者死去二十一天后,寄血咒会像潜伏的瘟疫一样在中咒者的血脉至亲身上蔓延,施咒者每隔七天就能施法使一名中咒者的血脉至亲发作而死,最少也能殃及三名血亲,而且施咒者的术法修为越高深,寄血咒蔓延的范围就越广。
当年作乱的巫女足足害死了上百人;如果是杨月眠呢?会殃及多少人?
今天,正好是云妃的三七,第一个死的就是云妃的父亲,七天后,将会有第二个人中咒死去——
她已经从云夫人身上感觉到了淡淡的巫咒气息。
她不在意云家人的性命,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是云家人?
“在看什么?”大概是她盯着云夫人看的时间有点久,身旁人轻声问道。
“云夫人和云妃生得很像。”她随口答道。
李长夜又看了她一会儿,大约是确定她不会说更多了,才转向云家长子,道:“朕已经派人去请玄恩大师了,合川县伯去得突然,让玄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