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夜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含笑看着她,柔声唤道:“迟迟,过来!”
钟迟迟不想过去,她觉得,她跟李长夜是时候拉开距离了。
李长夜见她没反应,轻笑一声,道:“你再不过来,寡人只好过去了!”
钟迟迟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一笑,冷到一半的气氛又轻快了起来,既然如此,钟迟迟也就放弃了,磨磨蹭蹭地朝他走了过去。
和过去每一次一样,刚到他身前,就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但他这次却没有急着动手动脚,而是规规矩矩搂着她的腰,亲昵地拿脸蹭了蹭她的脸,柔声道:“寡人很想迟迟,迟迟想寡人了没?”
钟迟迟哭笑不得:“天天见面,陛下倒是给我一些空隙想念啊!”
李长夜笑了两声,在她脸上轻咬了一口,道:“不给!”
钟迟迟被他咬得脸上发痒,推了一推,问道:“陛下还没说呢!我到底做了什么不法事?连陛下都兜不住了吗?”
“窦照说你带着猛兽招摇过市,引起民心惶惶,还把兵部侍郎杜澄给打伤了?”李长夜笑道,“以民犯官,罪加三等!”
钟迟迟从腰间扯下奉宸卫的令牌,拍在他手上,道:“我好像也是有品级的?”
李长夜一边将令牌系回她腰上,一边道:“奉宸郎正六品,兵部侍郎正四品,不是以民犯官,也是以下犯上。”
钟迟迟想了想,拉着他的袖角,道:“我没有打伤杜澄,都是阿白干的——对了,阿白那个白袍将军是什么品级?”
李长夜被她逗乐了,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道:“畜生哪有什么品级!你竟然好意思把责任推给一个畜生?”
顿了顿,又笑道:“畜生犯错,也该究其主人刑责!”
钟迟迟笑嘻嘻地说:“阿白不是饶乐都督进献给陛下的吗?”
李长夜怔了怔,搂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喊来了崔舍,吩咐道:“朕的白袍将军伤了兵部侍郎杜澄的脸,你去太医署拿点治伤的药,替朕去探望一下杜澄!”
崔舍眼神诡异地看了钟迟迟一眼,默默退下了。
李长夜想想还是觉得好笑,又笑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就算了,但是你带着阿白招摇过市确实不合适,不如还是放回小儿坊吧?寡人替你养着!”
钟迟迟摇了摇头,道:“小儿坊的人被它吓到过,要是回去,不把它锁紧了才怪!还是跟着我吧!这阵先委屈它拘在王府里,回头再——”
话语戛然而止,钟迟迟眨了眨眼。
嗯……好像说漏嘴了……
“回头再如何?”李长夜含笑问道,仿佛没有听出来。
“回头再作打算!”钟迟迟答得也快。
李长夜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眸光含笑微冷,轻声问道:“迟迟想离开长安了?”
既然瞒不过,也就不瞒了。
钟迟迟垂下目光,轻声道:“也还不知道……原本是冲着杀手来的,等到有了结果,就差不多要走了吧……”
李长夜轻笑了两声,道:“寡人这样待你,你还是想走?”
他语速缓慢地说着,指腹在她下巴摩挲了两下,贴着侧颈向下,滑入她的领口。
动作是香艳的动作,掌心的温度却不似平日那般烫人,眼眸中更是森冷。
钟迟迟柔媚一笑,道:“陛下想摸几下便摸几下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她这样一说,李长夜反而抽回了手,勾了勾唇,道:“除了朕,还有谁?”
钟迟迟整了整衣襟,抬眸一笑,不答反问:“陛下呢?除了我,还有谁?”
他慢慢地笑了起来,双眸微微弯起,看着她时,眼中如有星光。
“自从迟儿入怀,寡人再没有过别人……”他轻轻搂着她,贴着她的耳朵,缠绵多情,“从前如何寡人都不在意,迟儿留下,日后寡人只宠你一人,好不好?”
你不在意,我还在意呢!钟迟迟内心冷笑。
但面上还是低头默默,没有回答。
李长夜没有再问,话头一转,换了个问题:“今夜还是宿浴堂殿?寡人让人新裁了两套宫装……”
“陛下!”她轻轻打断了他,眸光婉转低垂,“容我想想……”
李长夜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头发,唤了高福进来,吩咐道:“昨日新裁的两套宫装,让人拿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送钟娘子回江陵王府!”
……
次日,三月十五,望日朝会。
同时也是云妃出殡下葬的日子。
钟迟迟料想着李长夜今天公事私事一大堆,应该忙得没空搭理她,结果刚吃过午饭,宫里又来人了。
来的还是高福。
也还是那句话:“奉陛下旨意,召钟娘子入宫面圣!”
钟迟迟真的无语了:“高大监!你怎么做内侍大监的!你家陛下这么空虚,你不会去帮他选上几百个美人吗?”
高福陪笑道:“钟娘子太谦虚了,陛下见过了你,哪里还看得进那些庸脂俗粉呢!”
想想也是,钟迟迟气消了一点,问道:“今儿又是什么理由?”
高福道:“崔将军回来了!”
……
千灯阁就在洛阳,长安到洛阳快马往返也就两三天,崔离还真是一点都没耽搁。
“这就是不归从买家手里得的红宝石!”崔离道。
现在这袋红宝石正在钟迟迟手中。
她拈起一颗,对着日光,微眯着双眼细看。<